自己着实太过粗心,若非前阵子王太太提醒,他竟没发现星星和雁雁的里衣都破旧了的。
白星大为震惊,“你什么时候做的?”
最近他又要做饭,又要准备出行的东西,还要制作武/器,哪儿来的闲工夫做衣裳?
孟阳摸了摸鼻子,“还好吧,只是最简单的裁剪缝制,并不用绣花,三两天也就做完了。”
白星一双眼睛越发溜圆,“你还会绣花?!”
孟阳稍显羞愧地低下头,“那个……还不会。”
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努力学呀。
廖雁盯着衣服怔怔出神,不自觉用手摸了摸,软的像云朵。
他的手指一碰到衣服就像烫着了似的缩回来,在喧杂的鞭炮声中大声嚷嚷道:“一般吧!”
话虽如此,可眼睛却忍不住一瞄再瞄,像得到了糖果的骄傲小孩子,既想要,又嘴硬不肯承认。
白星戳了戳他。
廖雁凶巴巴抬头,“干嘛!”
白星指了指他的耳朵尖,“红了。”
廖雁猛地捂住,抱起包袱滋溜钻回房间,“冻的!老子要睡觉了!”
可等清晨醒来,孟阳却分明看到廖雁皮袄里面露出来一截崭新的青色衣袖。
正月初一拜大年,资深东道主孟阳硬拖着白星和廖雁,把镇上几家熟人那里都走一圈。
原本白星和廖雁还不大想去。
江湖之人,生离死别不过寻常事。他们都不是喜欢道别的人,左右世事无常,若有缘分,自然能有再相见之日;若无缘分,道别也无用,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可耐不住孟阳缠磨,只好投降。
头一家自然是资历最老身份最高的刘镇长家。
三人刚一进门就被硬塞了红包,原本还有点不情愿的廖雁瞬间欢喜起来,当即把红包往白星手里一砸,非常豪情万丈道:“看吧,老子有钱了,还你!”
荷包里统共也没几个大子儿,难为他如此慷慨。
听孟阳说明来意,刘镇长愣了下,“明天就走,这么快?”
离开的事早就知道了,可没想到这么快。
孟阳搓着手道:“看了黄历本子,明天宜出行。”
其实倒也不光是这个原因。
他在这个小镇待了足足六年,以前没有勇气,可现在……恨不得立刻就到外面展翅高飞。
他太渴望出去了,做梦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山,尝尝外面的水,见识外面的风土人情……
白星和廖雁也是这个意思,宜早不宜迟。
若总是拖拉,初一之后还有初二初三,有庙会,还有正月十五,还有康三爷他们的婚礼,拖到哪天是个头?
夜长梦多,迟则生变,倒不如早去早回。
刘奶奶也十分惊讶,拉着他的手道:“年轻人愿意出门走走是好事,只是你们一定小心。”
孟阳一一应下。
“东西可都准备齐了?银子够吗?穷家富路,可别藏着掖着不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老两口身边常年没有小辈,就把镇上的孩子都当成自己的,此时听说孟阳要出远门,归期不定,难免牵挂。
“够了,”孟阳笑道,“我攒了将近二十两呢,三人一并吃住,倒是能省不少。”
寻常四口之家一年都用不了二十两,他一个人,足够了。
刘镇长嗯了声,起身下炕,“我去给你弄些常用的药,出门在外一切不便……”
孟阳摆摆手,“药我都备好了。”
他从很多年前就想出去看看了,除了银钱之外,该准备的一直都准备着,常用的药物自然也在其中。
刘镇长笑了,难得打趣一句,“看着倒是等不及了似的。”
孟阳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最后,孟阳又把钥匙和阿青阿花托付给了王大娘家……
正月初二一大早,三人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起了床。
连着庆祝了两天的人们已经很疲惫了,不约而同睡了懒觉,此时太阳刚从地平线上爬起来,静悄悄的镇上没有一点动静,只有空气中浮动着乳白色的薄雾,如梦似幻。
要走了么?孟阳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冰冷湿意的空气,忽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担忧:
不会是做梦吧?
在桃花镇的日子很好,很平静,像一层厚重的茧子和外壳,将他紧紧包裹,隔绝一切来自外界的恶意和冲击。
但时间久了,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这种保护是否也会成为阻碍?
孟阳落了锁,把钥匙压到跟王大娘说好的石头下面,牵着小五随白星和廖雁一起出城。
他最后一次看了眼生活了六年的城墙,一咬牙,翻身上马。
小五打了个响鼻,原地转了一个圈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
做好准备出发了吗?
孟阳的心突然砰砰狂跳起来:那里有紧张,有忐忑,有激动,但唯独没有恐惧。
这么多年了,在别人的陪伴下,他终于鼓起勇气突破包裹自己的茧子,勇敢地远行。
他用力一抖缰绳,“驾!”
马蹄飞扬,驮着他飞速远去。
跑出去一段之后,孟阳扭头看着身后的桃花镇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