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生气。”沈青青眨眨眼,悄悄把手伸出被窝,举着让他戴。
玉镯不知被他暖了多久,热乎乎的,而他的手,冷的像块冰。触碰的一瞬,她微微一颤。
“镯子刚刚好。”西洲满意笑笑,把她手塞回被窝,柔声道:“我身上带着寒气,别过给你,冬日病了可不容易好,你若困了,就先睡。”
沈青青想到他一路辛苦,冒着风雪深夜赶回来,还这么顾着她,哄着她,心里又酸又甜。
他太护着她了。
虽然被宠着很暖,但夫妻之间的关心总该是有来有往。
不应该是他一个人抗下所有重担的。
她是他女人,他妻子。
不想,一向听话的乖顺温柔的妻子倔强的摇了摇头,“我不困。”
她顿了下,“我想你”这三个字实在臊地说不出口,只带着几分不明的委屈,小声道:“阿洲,我也想照顾你。”
西洲拗不过她,看她起身穿好衣裳,去整理他带回来的包袱,便没再管她,走去另一头烧了热水擦洗。
“这对联是帮谁写的?”
西洲留意到书案上的红纸,想到邻家屠户有红事,眉头微蹙,“给王婶家写的?”
“嗯。”
“王婶背地里说了你那么多坏话,还帮她作甚。”想到那老妇背后总嚼青青口舌,西洲语气不善,面色也冷了几分。
“其实王婶人不坏的,不但邀我去她家吃饭,还说送我们些腊肉,所以不算是白写。”
听沈青青这么说,西洲没意外,在自己妻子眼中,天下没有大恶之人,要不然当初又怎么敢把他一个大男人捡回家去。
他面上的冷意骤然散去,弯起眉眼,“原来是青青嘴馋了,下次不要管那老妇的杂事
,这次东家结清了账,明日为夫就买肉给你吃。”
“我……,才不是我馋。”她撇撇嘴,把拾掇出来的脏衣服扔进木桶,一转身,西洲已经换上身干净的里衣站在她身后,抬手捏了捏她脸颊。
“是瘦了。”西洲沉沉说着,黑眸闪过一丝自责。
沈青青抬手,轻轻抚过他冒了胡茬的下颌,“阿洲才是瘦了。”她想到什么,突然道:“阿洲还没吃饭吧?我去下碗面……”
“不用了,起灶还得生火,包袱里有干粮,饿了我会吃,但是现在……阿洲更想吃些别的。”
宽大的手从后揽住细弱的肩头,呼吸滚烫,卷住她耳廓,像是一片羽毛扫过心头。
“……青青可有想我?”
沈青青小脸蓦地红了。
不等反应,男人的气息已经包覆而来,滚烫的唇堵住了她的回答。
炽烈的,像是要将她生吞了似的急切。
沈青青想到一会儿的事,后脊一紧,有些无措的环上他沾着潮气的颈子。
即便做了大半年的夫妻,她还是紧张的,每一次都跟做梦似的。
但他想,她其实也想。
沈青青想着,不自知的捏紧袖口。
“青青,抱紧我。”男人哑声说着,在外一向稳重自持的人突然乱了气息。
一如屋内即将燃尽的烛火,摇摇晃晃。
“啪”的一声微响。
一股白烟腾空,散进漫漫长夜,是这暖帐莺鸣的始端。
翌日,沈青青醒来时,屋里已经没了人。
她想起身,腰痛的厉害,又缩回被窝躺着了。
脑子泛起些画面,她脸皮薄,饶是到最后她哭了两声求他,才肯放过,到底还是被他哄着骗着折腾到了鸡鸣四起之时。
她觉得,有必要得跟阿洲谈谈了。
倒不是担心自己,是他赶了一天的路,没吃晚饭,还总瞎胡闹。
沈青青望着头顶的帐子,怅然若失。
方才梦到了往日上学时的旧事,不由得陷入沉思。
要是有一天,系统想起来这个世界还有她这么一个来体验的学生,要她离开,那阿洲该怎么办?
他们同病相怜,都没了记忆,孤苦之人只有彼此。
不过阿洲应该会过得很好吧,他那么能干,样貌也是个能引来狂蜂浪蝶的。
是她,
是她更离不开他一些。
同一时刻,坐在灶台前生火的西洲,亦是揣着同样的想法。
此次绕城一行本是顺利,东家满意他们干的活,痛快结清银钱,临行前,西洲意外被一锦衣少年拦住。
他丝毫记不得少年是谁,对方看上去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一身锦衣,费劲口舌引他单独见面,他虽警惕,一想到若能揽到富贵人家的大活儿,青青的日子便能更好过些,他就跟着去了。
却不想,待只有两人时,少年突然跪下,对着他猛磕了三个响头,连头皮都磕破了。
少年自称萧应,称他为主子。
萧应说他是显国公家的小公爷,姓孟,名西洲。
听到名字时,西洲顿时愣住。
不知是不是巧合,这名竟跟青青给他起的名字一样。
起初西洲不信萧应的话,只等他拿出一方镂刻的白虎玉牌,才堪堪听进少年的话。
这玉牌,他曾有一枚,只不过玉牌出现在他眼前时,已经碎成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