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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的时候,她坚强不起来。
沈青青记忆有些混乱,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儿时,高烧不退,爸爸就这样把她搂在怀里,耐着性子哄着她,一口口的把药喂下去。
“爸……”
“我想你了……”
揽着沈青青的陆成玉听见怀里那声若有若无的抽噎,僵了僵。
她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小手不知何时抓着他衣襟,那样紧,好像她一松手,他就会跑了似的。
“别哭……先把药吃了。”陆成玉眼看豆大的泪从她眼角淌落,浸湿他衣襟,那只抓着自己心口上的手,骨节分明,看上?去跟个受了伤的猫似的,分外可怜。
如此一幕,一下将他扯进五年前的记忆中去了。
他的发妻,临死前,也是这样,双目紧闭依靠在他的怀中,嘤嘤哭泣。
她药石无医,久病不起,他只能干看着,妻子一日日的消瘦下去,病危,直到生命的尽头。
他空有一身学识,却无法与疾病抗衡半分。
“陆大人……”李炎见陆成玉眼眶润了,有些不明所以,试探性的唤道。
“我没事。”陆成玉眸色微敛,专心给沈青青喂药。
不过多时,他终于把药给喂下去了。
沈青青依旧迷迷糊糊,抓着他不肯松手。
跟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苏冉,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小瓷罐,递在陆成玉身边。
陆成玉低眼一看,是一罐子浸了糖霜的杨梅干。
“多谢冉冉,沈娘子会喜欢的。”
他取出一颗小的,送进沈青青口中。
这头陆成玉正要把沈青青送回被窝里躺着发汗,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孟西洲大步进屋,匆匆扫过屋内几人,见陆成玉正搂着昏迷不醒的沈青青,眼底稍纵即逝的窜出抹怒火。
李炎见是爷来,赶忙垂首行礼,只这一瞬,眼前像是刮过阵风,爷已步至在榻前,站在陆成玉身旁。
“表弟你怎么来了?不是让衙役禀告过了么……”陆成玉看是他突然出现,一时有些迷茫。
孟西洲面色柔和,温声道:“表兄原来在忙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可让我好找。”
陆成玉眉头一紧,起身问:“可是案情有了进展?唉,方才沈娘子办完差事就在衙役昏过去了,我想着沈娘子是表弟带来的人,自然不能怠慢,就找大夫来瞧,谁知道病的还挺重……这才耽搁了。”
“表兄心善,她不过是个门客,伤寒而已,不是大病,耽搁不起表哥,更耽搁不起案情。今日我去看过尸身,凶手行凶时不止用了钝器,而是先用了迷.药,行凶的时辰也并非卷宗所标时辰,而是一日前,在苏家家母寿宴时动的手。”
“什么!”陆成玉震惊不已。
“此时大理?寺的同僚,正在根据证据梳理?时间点,但他们毕竟没参加寿宴,还是得请那日参加过寿宴的表哥出面帮忙梳理才好。”
“原来如此,那我现在就去。”陆成玉说罢,着急忙慌的走了。
待陆成玉走后,孟西洲让李炎送走了大夫,他扫了眼在罗汉榻睡着了的苏冉,折身去给她加了个被子,随后回到榻前,见沈青青满脸通红,眉头微蹙,双眸紧闭,口中喃喃不止。
他鬼使神差的凑了过去,想听清这女人在说什么。
“阿洲……”
她声音很轻,弱到几乎要听不到。
孟西洲立在榻边沉默了,少时,他俯身而下,连人带被子,一把抱起了昏迷不醒的沈青青。
起身的一瞬,孟西洲有点意外。
她轻的有些不像话。
他记得,梅园的吃穿用度,他从未苛刻过。
孟西洲不自知的沉下了脸,大步向外走去。
他是骑着马过来的,此时夜色已晚,他没办法骑马,只好抱着包裹严实的沈青青,一路往民宅走去。
半途,孟西洲胸口一痛,他低眼一瞧,感受到棉被之下,有人正在死死抓着他的衣襟。
“
阿洲……我好难受……”
沈青青昏昏沉沉,她才喝过药,在被子里闷出一层汗,只觉得自己无法痛快呼吸,便随手抓着什么,叠声道:“阿洲,好闷……”
孟西洲没理她,自顾自的疾步往前走,少时,怀里的人从抓已经变成了掐,实在忍不住的孟西洲索性给被子挑开个小口,让她得了片刻喘息。
有了这个缝隙,沈青青呼到了清冷的空气,瞬间舒服多了,她乖巧的往他的臂弯里蹭了蹭,小声嘟囔着:“阿洲真好。”
“我不是阿洲。”
孟西洲冷不丁的回了句,话刚出口,他觉得自己是不正常了,跟一个半昏半醒的女人对什么话?
可他这一句,似乎不是在同沈青青说,而是在跟他自己。
隐在暗处的情绪,再次被孟西洲强制压了下去。
他不需要?什么阿洲。
“你是的……阿洲最疼青青了,也愿意跟青青一起受罪。”
孟西洲不知所云,只觉得这女人说话突然和往日不同,拖着长音对他撒娇,有些莫名其妙。
沈青青自顾自的讲着,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在三溪村生病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