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句夫人听的李炎心头一酸。
“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孟西洲不再多?言,他扭过身,只留给李炎一个孤冷的背影。
少时,他听见木门阖动,李炎走了。
孟西洲望着里侧空荡荡的床面,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小宅。
这是桂兰园的主卧。
这里是她曾经躺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他伸手摸了摸一旁的小米壳枕头,少时,从下面翻出一个小香囊,素白色的,上面七扭八歪的绣着两朵金桂。
他看着看着,视线渐渐模糊。
默然从前襟里取出那只被他藏在深处的香囊。
这是青青在曲林送他的那只,上面的两朵金桂,明显绣的比她藏在枕头下面的好许多?。
他的傻丫头,到底是偷偷练了多?少次,才绣出他手上的这只呢。
可是他,却把这份心意深深掩藏。
唯有四下无人时,他才偶尔拿出来瞧一瞧。
香囊里面的香料已经被他取出来了,只留着淡淡的沉香余味。
他紧攥着两只香囊贴在鼻息间,空荡荡的心,除了痛,再无其他。
一段记忆,再次涌入脑海。
那一夜,他们刚从宜州回?京,他深夜从大理寺下了值,心里一直惦念着沈青青。
他想着他们之前在宜州的每一晚。
她温柔乖巧的为自己更衣,梳发,绞干头发,偶尔也会讲起她又看了什么有意思的话本子,又或是在宅子里听来了什么闲话,也许会对案情有所助益。
她总是很小心的同自己讲话,每次见到他时,总会娇柔柔的唤他一声“爷”。
他偶尔捕捉到过她深情的偷看着自己,秋水潋滟的眸
色中,只有他一个人的剪影。
每每这般,他的心便会狂跳不止。
他知道,沈青青当时眼中看到的或许是另外一个人。
是他曾经舍弃掉的优柔寡断,温柔善良。
是他拒绝接受另一个自己。
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将这个温柔乖顺的女孩据为己有。
所以那一夜,他去了桂兰园。
同曲林的每一晚都一样,她在烛火旁,静静地等着自己回?去。
孟西洲看注意到,他进去的那一瞬,沈青青唇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欢喜,虽然她掩藏得很快,但是他还是捕捉到了。
他想,沈青青的心里,应该不止是只喜欢那个只有一年记忆的阿洲吧。
她的心中应该也有他,有那个虽是残缺,但是人格近乎完整的他。
那夜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小袄,露出个恬静的笑,温顺的唤他“爷”。
他被很多?人都这样称呼着,一天听上不下千八百遍,可只有她的这句,让他记挂在心里。
当时他就想,如果?就这样,跟沈青青做一对儿平凡的夫妻,日子应该也会相当和美的。
他的脑海中,甚至渐渐开始有了同沈青青在一起日日夜夜的点滴场景。
他本是要走的,却又不可控制的想要留在这里,他去沐浴,进来时她已经将准备好的甜品放在桌子上了。
她说是晚上做的,多?出的几份。
他尝了一口便知道,微甜的口味这一定是沈青青专门给他做的,因为之前他提过几次,自己不喜食甜。
她悄悄记住了他的喜好。
而沈青青自己,却是嗜甜如命。
但这种细微的念头,很快就淡忘下去了。
他从不纠结于琐事。
如今再看,不论是她又或是阿洲,都惯食甜食。
那一碗双皮奶,的的确确是给他做的。
她的厨艺,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非常好了。
他知道的,他的妻子一直是这般聪慧伶俐。
一股热泪淌下,孟西洲赶紧挪开了沈青青最喜欢的小枕头。
她一会儿还要回?来休息,湿了枕头,会不舒服。
孟西洲沉沉的想。
孟西洲躺平了身子,脑袋里像是被人灌进沙子,沉甸甸的。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可又不能自控。
此时此刻,就像是有人在后面擒着他的后颈,强压着他,让他浸入回忆的这滩冷水中。
逼着他清醒。
逼着他去看清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记忆仿若褪了色的画,一点点铺展在他的眼前。
那日,沈青青为他绞干头发,他觉得,是时候该走了。
但听到沈青青说去拿被褥的那一刹那,孟西洲的腿却僵死在原地,走不动了。
他记得,当时他唯一的念头是:好想拥着她入眠。
想跟梦中的自己一样,毫无保留,身体力行的向她表达自己的爱意。
可当熄灯躺下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皇帝叔叔拿着母亲的画像,大声悲泣,厉声告诉他母亲一家,是因赵家而死的那个场景。
那个时候他才多?大?
五岁。
他被孟棠嬴推进了御花园的池塘中。
那一日,他发着高烧醒来,看到了平日威严清冷的皇帝陛下就坐在床榻边上,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