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慢慢浮现。
是一条缝制精美的白玉腰带。
褪色的画面中,他半蹲着身子?,从庆灵峰的旧宅床下?翻出个支撑床板的破旧木箱。
木箱中,一套破破烂烂的玄色男装,还带着请洗不掉的血迹,其下?压着的,便是那条白玉腰带。
洁白无瑕如?同凝脂的玉饰被点缀在的绣金纹的锦帛腰带之上。
精美绝伦。
他当?时没了?往日?的记忆,对这条腰带毫无印象。
可如?今,一旦想起这条腰带后,所有的细节变成一条条线,自动织成一张细密牢固的网,将?他牢
牢锁住。
这条锦帛……他是认识的。
约三?年?前,母亲魏氏为他的婚事,特意寻汴京第一的绣工坊的绣制的。
他依稀记得,拿到绣品的魏氏笑吟吟地对他嘱咐着。
“子?思,良缘似锦,千里姻缘,结两国同好,这是母亲的一片心意,还请出使的官员,代?为转交给这位准儿媳。”
当?时,他客客气气的接下?来,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
之所以毫不犹豫的应下?了?这门亲事,是因这是父皇为他布下?的第一招棋。
娶一个异国受宠的小公主。
贺兰卿虽贵为金元公主,但在南璃无权无势,容易掌控,其后又有金元国为其撑腰,不得不算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后招。
可现在……
孟西洲整个人僵死在原地,他先?是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随后抬唇一笑。
他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呢?
她说过她要回家的。
被天神眷顾的九殿下?,重归金元。
这句话,是他来金元国后,听到最?多的一句。
整个普尔图木都在疯传这位经历离奇的小殿下?,她是如?何凭空出现在乌里沁部的神庙之中,又是如?何被恰巧去祭祀的二皇子?寻到。
似乎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有所指引。
神思清澈通达的一瞬间,孟西洲猛地起身,把一旁正在换药的霍羡惊了?一瞬。
还未等霍羡说些什么,他肩头忽而一沉,听那人满是欣喜的问:“霍羡,那九公主是不是跟青青长的一模一样?”
“您……怎么会知道?的?”霍羡双眼发懵,再回神时,屋里哪儿还有人?
*
今日?的金元皇宫,素缟一片。
火伞高张,若大的空地上,灵幡树成数列,灵棚内静悄悄的,连一声哭丧都没有。
五皇子?身份特殊,他是大君同神女的子?嗣,同其他皇子?不同,死后不入皇陵,而是要将?尸身送回乌里沁部的神庙。
是以死后,神子?需要以其他形式,继续供奉天神。
故而贺兰栖君刚刚薨逝,就被入殓送上马车,一会儿便会启程前往乌里沁部。
既是送行,所有的皇室宗亲都会来。
但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因贺兰栖君的身子?一早
就显衰势,乌里沁部的神官,早早就等在皇城,准备着这一天的到来。
一众人来来往往,只有沈青青一直站在烈阳之下?,静静地看着灵棚里的那副棺椁。
此刻,立在灵棚中的小阏氏,并未穿素缟,而是换回往日?的神女长裙,她面色冷淡,睨向不远处的沈青青。
两个人对贺兰栖君的死,都心知肚明。
沈青青面带哀伤,只觉得自己这位五哥委实可怜,他作为神子?,这一生都被疾病缠身,困在未央宫中。
神子?的存在,注定是悲剧的结局。
他要为金元挡灾。
其实,她不欠贺兰栖君什么。
但贺兰栖君的死,跟她似乎有关系。
直到那日?听到霍羡口中的鸩毒二字,沈青青才明白,贺兰栖君当?时对小阏氏讲的,所谓的还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大抵是他用了?某种法子?,替她中了?鸩毒,算是还了?当?年?小阏氏对原本贺兰卿动手的杀孽。
沈青青彻底明白,她所在的这个时空,自始至终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她的无端存在,注定会导致另一个人的消亡。
就像是她当?初选择留下?,导致文中反派孟西洲的白月光没能按照剧情死去,失去了?原有的人格黑化催.化.剂,才有了?他之后遇险失忆,忘了?她的剧情改变。
一切都是逃离不了?的宿命。
守在一旁的赤月担心小殿下?立在艳阳下?受不住,凑过去轻声道?,“小殿下?,要起灵了?,我们该走了?。”
沈青青颔首,默默同五哥道?别,随后同赤月一路往凤阳宫折回。
烈日?炎炎,一行人走得很慢,她正听着赤月要准备些红豆冰沙消暑时,眼帘之中落进?个高大清贵的身影。
他一身黛青长袍,白玉发冠,身姿挺拔的立在腾腾热气之下?。
沈青青步脚一滞,随即露出个无奈的笑。
如?果可以,她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再见孟西洲的。
所以之前她避开国宴,可冥冥之中,似乎无法得偿所愿。
这一次,沈青青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