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不合时宜的事,遂而起身走到一旁,把那盘准备好的水果拿了过来,后单膝跪在榻边儿,温声问:“要不要吃些水果?”
沈青青顺着他的话语,迟钝的将目光落在他手中那盘水果上。
原来不止是有橘子,所有的水果,被去皮切成大小相仿的小丁,规整的堆放在盘中,相当对称。
孟西洲留意到,沈青青干净清澈的眼底,虽映着他的身影,却平静的仿若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就跟她在看一个桌子,一面屏风,没有任何区别。
孟西洲哽了哽,捏了瓣苹果,送到她口边,沈青青没有反应,他又换了瓣橘子,再次尝试,她依旧没有反应。
以前的青青什么果子都吃的,再酸的,她都会吃。
孟西洲犯了难,“想吃什么?我去叫人准备。”
沈青青摇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胃,蹙眉小声说了句:“痛。”
孟西洲见状,当即把果盘放下,拉住她的手腕,将自己温热的指腹贴了上去,缓缓揉着。
“很疼吗?要不要叫太医?”见她难受,他真的忘了自己如今是在她金元公主府的事实。
他刚洗了热水澡,手上还很热,再加上动作轻柔,沈青青很是享受,半阖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发颤。
她跟个猫儿似的,快要呼呼起来了。
孟西洲低着头,一只手松松地攥着她手腕,另一只在慢慢为她缓解胃痛,一炷香的功夫后,他低声问:“好些了么?”
沈青青细弱蚊声的“嗯”了句,从手边的盘子里捏起一块多汁的梨子,放进口中。
清脆的咀嚼声,飘入孟西洲的耳朵里。
他才发现,青青竟自顾自的吃起了水果。
看来是舒服多了。
少时,他又为她取来碗醒酒汤,这时,沈青青已经清醒些许。
“喝了吧,不烫了。”
她撑着身子,微微向前倾斜,仰起头,张开嘴,带着一丝期许,看向他。
孟西洲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弯下身子送了过去。
他舀的太满,药汁顺着唇角滚落,孟西洲一直看着她,赶忙抬手为她抹净。
醒酒汤酸甜口味的,沈青青早就渴了,咕噜咕噜,直接喝了一碗。
喝完后,她舔舔唇,又塞了块梨,屋外敲响了五更天。
孟西洲看盘子里的梨已经见了底,问:“要不要再削一个?”
沈青青粲然一笑,眸色像是蒙了一层纱,她冷不丁的问了句,“累吗?我这样使唤你。”
她的声音没什么温度,还带着醉酒后的口齿不清。
“不累。”
她低下头,醉醺醺的小声嘟囔着。
“演一个跟自己性格截然相反的人,其实挺累的。”
孟西洲呼吸一顿,他张开嘴,喉咙里像是灌满了碎冰,稍稍一动,就满是刺痛,疼的他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半晌,连一句“不是”,都讲不出。
沈青青瞥了他一眼。
真狼狈。
可她却没有一丝快意。
甚至她觉得,腔子里,除了翻江倒海的胃,还有什么在隐隐作痛。
“还想吃梨。”她突然抬起头,挤出个浅浅的酒窝。
仿佛刚才那一句,只是他的幻听。
“我去给你弄。”
得了令的人,像是一条突然破网的鱼,仓皇而逃。
少时,孟西洲端着一盘子处理好的梨块折回内殿,榻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她攥着被子一角侧躺着,半盖着脸,面颊泛红,额间布着层细密的汗珠,酒劲儿还在。
他伸手,将那只伸在被子外面的粉足塞了回去,又把她颈下枕着的小米壳枕头顺了顺位置。
而后孟西洲蹲在一边,他想摸摸她,但瞧了半晌,终是没敢把手落在她的额间。
他起身,将屋内烛火熄灭,临关门时,从衣架上取了件干净的衣裳,走了出去。
步至厅内,孟西洲看向一侧的罗汉榻,陷入深思。
*
翌日,沈青青捂着额头醒了过来。
醉宿后的头痛欲裂,让她嘶嘶倒抽口气。
抬眼见身边的桌案上放着杯不知道什么时候送来的水,她够来喝了。
冰冷下肚,支离破碎的记忆渐渐被拼凑起来。
昨夜宴请了父皇母亲还有一众哥哥,后来遇到了四哥和七哥送来的“乔迁礼”,再之后看了花灯,好像还吐在外面了,其余的……
似乎丢掉了一小段记忆,但不重要。
她晃了晃脑袋,旋即躺了回去。
徒手一摸,藏在深处的香囊被她从枕头下面翻了出来。
花灯,香囊,孟西洲。
她想起来了。
但又不是全部所有,就像是一副完整的素描画,突然被人拿橡皮擦掉了好几块,即便修复,也不是原来的那一张。
孟西洲昨天晚上光着上身在凤栖阁里溜达来着,然后……她也洗过澡。
沈青青心口一滞,她攥着香囊,连鞋子都没穿,口中叫着“赤月”,一路推门走到厅内。
这时,早就带着侍女候在外面候着的赤月闻声推门,巧见殿下穿着里衣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