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观察,中枢诸位重臣对这位年仅一十有五的继子代理朝政的表现还算满意。
但若有回旋余地,诸臣还是希望未到不惑之年,才德兼备,英明神武的帝君可以多执政几年。
到时候政权交接会更加平稳。
帝后归京,孟睿宁同百臣在城外相迎。
睿宁父母早丧,是外公将其抚养长大,性情温顺自持,自幼饱读诗书,对能文能武的孟西洲格外尊敬。
少年立在马车外,温声请安:“儿臣恭迎父皇母后回京。”
马车内没有回应。
少年不敢上前,这时,徐宰辅上前,清了清嗓子垂首道:“臣徐书弘恭迎圣上,娘娘回宫。”
依旧无人回应,只听见马车里一个女子催促着,“没背过就算了,回宫再看也不急。”
“不行,思想品德是必过科目,我方才还记得的,让他们再多等片刻也无碍。”
“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秩序……讲……”他磕磕绊绊的说着,明显带着些急躁。
“讲道德。”
“都说了我记得的,不必提醒。”
“噗,陛下真的老了。”
“我老?”
一声微不可查的嘤咛顺着缝隙溜了出来。
孟睿宁听着耳根子发烫,赶忙讲徐宰辅往后拉,这时,圣驾大门敞开,帝后并肩走出,群臣跪拜。
徐宰辅看到皇后美貌依旧,暗暗长叹口气,把准备挽留陛下的话都吞了回去。
他心知肚明,自己劝不回来。
好在太子贤明,虽是年幼,却是个可教之才。
将传位诏书昭告天下的当夜,卸去皇权的孟西洲在御花园内设了一场私宴,受邀重臣中,有陆成玉。
老国公夫人临去世前,陆成玉的长子刚落地,他的续弦是翰林院大学士刘大学士之女,两人很是登对。
刚刚继位的新帝孟睿宁没想到平日里谦逊自持的礼部尚书,竟会喝醉了指着父皇大声数落,说他是个骗子。
吓得一众人后背直冒冷汗。
好在父皇并未生气。
他跟着养父母生活五年,这期间,他从未见过父皇在母后面前红过脸,甚至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他很清楚,私下的父皇跟朝堂上的父皇完全是两个样子。
这时,陆成玉红着双颊,望向坐在那深思的男人,幽怨道:“孟子思啊孟子思,你这老狐狸把我困在这权势之中不得挣脱,自己可倒好,如今解甲归田,好不逍遥快活……”
身前的人似乎没在听他说话,端着酒杯面色紧张道:“青青,急救是120,报警是110,火警119?”
众人一脸茫然。
知晓帝后本事的徐宰辅满脸笑意,举着酒杯一直盯着前皇。
孟睿宁不解,问:“老师为何如此开心?今日之后,再见父皇可就难了……”
孟睿宁心中苦闷,明日父皇与母后便会离京,许是怕人叨扰,连准备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告诉他。
徐宰辅哈哈一笑,低声道:“陛下的父皇怎么可能是闲下来的人?我看前皇与前皇后又在商量新的商贸政策,陛下有这样的父皇真真是福气。”
新帝听了不以为然,他看过父皇近日留下的墨宝,许多字看着似乎认识,但跟他曾经学过的完全不同。
除此之外,父皇说的那些话,似乎只有母后能听懂。他并不觉着这些话同治国之事有关。
沈青青面色有些紧张,她不动声色对孟西洲点了点头,轻咳一声。
孟西洲敛起神色,举杯道:“日后诸位可要一如往日辅佐朕那般,去辅佐新帝。”
众人齐声:“前皇言重了,这都是臣子应该做的。”
“这些年诸位大臣都辛苦了,推行新政,改革赋税,朕深知诸位的不易。故而今日,临别之际,朕送几位重臣一份大礼。”
说着孟西洲狡黠一笑,拍了拍手。
内官领着数名美妾妖姬从假山后走出,一众臣子倒吸口气,未等反应,孟西洲面色不改道:“这是朕赏赐给徐宰辅,龚太师,秦尚书,王尚书……”
一圈人名念出来后,新帝孟睿宁暗暗窃笑。
这不都是往日谏书要父皇广开后宫的几位臣子吗。
“哎呦,臣这一把年纪了,哪里消受的起这样的美姬,前皇您这是要老臣的命呐。”徐宰辅转笑为愁,拍着大腿说着。
“前皇,臣也是啊,您知道臣家里那位管得严,这领回去一个,老臣明日连朝都没命上了。”
没被点名的臣子捂着嘴偷笑,庆幸当初自己没头铁趟这浑水。
正说着,陆成玉迷迷糊糊指着那处的空席大声问:“你们在这哭喊什么,前皇与前皇后早就离席了。”
这时,一直伺候在孟西洲身边的何内官懵了,惊声道:“奴才一直在这儿守着,前皇与前皇后并未离开呐。”
“什么?父皇与母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