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 秦尧送鹿可心回片场。
片场这时候的气氛也是格外诡异, 因为中午鹿可心和濮阳正大光明开撕的事端, 大家都不敢随意发表意见,颇有种山雨欲来的风满楼的氛围。
而濮阳这会儿不在片场, 刚刚被泼了一身, 这会儿肯定回酒店收拾了, 不晚个几小时,他是不会回来的。
对鹿可心来说,不用看濮阳作妖真是太舒心。
果然, 过了三个小时,濮阳才姗姗来迟。
得亏导演有先见之明, 知道濮阳肯定要闹脾气很晚来, 就把别的戏份先拍,他晚点来拍,也不影响。这时候, 鹿可心已经要收拾下戏了,向坐在一边戴着口罩的秦尧走去。
濮阳与他们擦肩而过。
只是这回……他盯的不是鹿可心,而是秦尧。
那张脸,那双眼睛, 尤其那还着疤痕的印记, 他怎么会认不出这个人呢。濮阳的目光有嘲讽也有蔑视, 也有看一个人苦苦挣扎的愉悦——可能他是这样认为, 毕竟, 当初秦尧也算是输了, 然后退出了圈子。
鹿可心不喜欢濮阳那种眼神,走到秦尧跟前,挡住他的视线:“我们可以走了,我先去换衣服。”
“好。”秦尧也起身陪她过去,坐在化妆间等她。
片场边上的换衣间和化妆间都是临时搭的小房间,每天都会有许多人来来回回。鹿可心进去换衣服,换好出来,坐到镜子前准备卸妆,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闻错了,但是烧焦的味道越来越浓,她疑惑地起来转悠——
“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鹿可心问秦尧。
秦尧放下手机,面容渐渐严肃起来:“是有什么东西烧起来的味道……”
“看来不是我的嗅觉出问题了啊。”鹿可心感觉空气似乎也变得越来越热,“到底是哪儿烧起来了。”
她走到隔间的门前,打开一看——
浓烟滚滚,换衣间烧起来了!
她刚一开门,就像放出潘多拉盒子里的恶魔,浓烟袭来,把她熏地赶紧闭上眼睛,瞬间就流出了眼泪,退几步就不停咳嗽,她跌跌撞撞后退,秦尧赶紧把她拽远,用湿巾捂住她的口鼻:“蹲下!我们先出去——”
他拉着鹿可心往门边去,正要开门,却发现……
“门打不开!”秦尧喑哑着嗓子说。
“怎么会打不开?”
“可能被人反锁了。”秦尧暗叫糟糕,他眯眼巡视四周,看看有没有能砸锁的东西,这种工棚根本没有窗户,只能从门出去。他紧紧握住鹿可心的手,宽慰她,“没事,别急,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嗯!”鹿可心又抽了几张湿巾捂紧口鼻。
浓烟已经弥漫了整个化妆间,而换衣间里狰狞的火舌,时不时探出头,想要占领更大的空间。鹿可心的眼睛已经受不了了,不停地流眼泪,咳嗽。
秦尧浑身渗出薄薄的汗,如果现在摘下他的口罩,就可以看到他苍白无血色的脸,甚至手……都冰凉地在颤抖。但他还是在想办法,搬来一张化妆镜前的椅子:“躲远点。”
说完,等鹿可心蹲到其他地上去,他双手抓起椅子,就朝门撞过去!
“咣咣咣!”
声音大如响雷,就算撞不开门,也能引起外边人的注意。
秦尧使出浑身的力气,腰腿绷紧,手背上青筋毕露,继续用力撞门——门终于被撞出一个巨大的凹陷。这种临时棚的门用的材质没有家里的门那么坚固,更容易撞变形,在经过连续的撞击后,门终于被撞开一个洞。
秦尧把手从洞里伸出去,反手打开了锁。
“啪嗒。”
门终于开了。
“快,跟我走。”秦尧连拖带拽把鹿可心拉出来。
她都快被烟熏地不省人事,一呼吸到新鲜空气,就歪歪倒倒在地上,大口呼吸,泪水把睫毛都打湿了。秦尧的状况也不怎么好,他刚刚费了那么大力气,又呼吸又使劲,即使有口罩,还是很难受,咳地像个绝症病人。
“先去叫人——”他沙哑着说。
两人赶紧回片场,路上也在群里发了信息,告诉所有人化妆间着火了,片场的工作人员一听慌神了:“真的假的?!”一开始他们还以为鹿可心开玩笑来这,但看到两人焦急的脸色,鹿可心还被熏地一直咳嗽流眼泪,他们不得不信,瞬间也急了。
“真的!火特别大!再不去屋顶都要被烧化了!”鹿可心说。
“灭火器呢?!灭火器在哪,我们有没有没灭火器?”副导演六神无主,疯狂喊话,“人工造雨那个设备呢?快拿过来!拿过来,其他人接水——我们先过去看看。”
副导演带着大批工作人员忙奔向那边。
慌乱中,秦尧一直守着鹿可心,而濮阳,远远地对他露出一个冷笑。
鹿可心到现在为止,才稍微松了口气,这时候,她才发现,秦尧还握着她的手不放,他的掌心干燥粗糙,可是……她却感觉到,他的手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你还好吗?”她小声问。
“我没事。”
秦尧暗下眼眸,调整呼吸。
濮阳走过来,丢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