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哉冲着他弯弯眉眼:“哦……下去扔垃圾,饿了吗?我这就做饭。”
陈溺走向冰箱,打开冰箱门从中拿出一瓶咖啡,垂下头看向餐桌下面的垃圾桶。
他顿了顿,绕着客厅走了一圈,又去两个卧室和厨房看了几眼。
仅剩下浴室没看,屋子里其他的垃圾桶里都是满的。
陈溺倚在门边,一手揣在休闲裤的兜里,一手拿着咖啡瓶,打量着在厨房里忙碌的修哉。
他用随意闲聊的语气,佯作无意间提到:“你起来的时候,她俩就在里面吗?”话里指的是浴室里的双胞胎。
“是啊,还没出来呢?”修哉切菜的手法很是生疏,速度也很慢,看得出以前并不怎么动手做这些事。
陈溺心里多少有了数,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转身走向客厅沙发。
此前,他确实是太过相信修哉所说的话了。
在这一点上,一方面是他自己疏忽,但更大的问题在于……修哉在他面前表现出的一面太具有欺骗性,极其的无害。
他从没在修哉身上看出半点儿危险性。
总是笑着,不论何时都友善又温和,偶有无伤大雅的小聪明,很完美的邻家男孩形象。
在修哉做好饭之前,浴室的门打开了,两个孩子从里走出,眼眶都有些微微红。
陈溺收回视线,昂面坐在沙发上,闭上眼进入沉思状态。
他在想很关键的一点,小晴晴忽然疏远他的那天,他……做了什么?
在门外捡到了曾经遗失的叶子。
从那天起,不止是小晴晴,苏溪对他也变得相比刚来时要冷淡许多,不过之后又因他救了大晴晴,态度再度热络。
也是从那天过后的几天,他的二重身陷入癫狂状态,在他开车时跑出来碰瓷。
对其他鬼怪的作用暂且不知,但就这些看来,那片叶子小饰品的确会对二重身造成影响,不至于伤到它们,却会使它们不愿靠近自己。
包括那时在公交车上消失的那个二重身,那次那位妻子站在楼梯间与自己搭话时,那个二重身也是一直在催促着妻子快些离开。
小晴晴表现的尤为明显,因为她的本质就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还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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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哉对自己做的饭丝毫不嫌弃,陈溺用筷子一点点挑着米粒往嘴里送,铺在上面的一层米还没吃完,修哉就已经把空掉的碗放下了。
他左右看了看:“都没有胃口吗?”
两个孩子都没有动筷子,大晴晴反应更是木然,她是被小晴晴牵过来的,从坐到餐椅上到现在一直没动过,问话也不回答,表情木然,好似听不到也看不到。
若说前几天的大晴晴是呆滞,反应慢,那么现在就是毫无反应,像被抽掉了灵魂,空洞的双眼看似在朝正前方看,实则眼中无神无光,也无焦距。
小晴晴和她说了几句话得不到回答,表情开始在要哭与不哭之间徘徊不定,瘪着嘴红着眼低头掰抠手指。
陈溺心烦地撂了筷子,开口道:“先别洗碗了,垃圾没倒干净,再去倒一趟。”
修哉愣了一瞬间,明亮的狐狸眼笑着眯起,露出编贝似洁白整齐的牙齿,挤眉弄眼地揶揄道:“是不是打算背着我偷偷学习做家务?”
陈溺起身道:“想多了,顺路帮我买点儿零食回来,也给你自己捎本菜谱吧。”
他报出了几样分别在几家不同的店里才能买到的进口小食。
修哉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总会尽量满足他人提出的要求,也早以对陈溺挑剔习以为常,不抱任何怀疑的拎起陈溺递给他的垃圾袋出了门。
等他走了有两三分钟后,陈溺把两个双胞胎喊进了卧室。
他反手关上门,目光停留在了小晴晴稚嫩的面孔上,直奔主题地开口问道:“从昨天开始,你好像就一直有话要对我说。”
大晴晴依旧没有任何波动,任由小晴晴牵着,木偶人一样杵在那儿。
只是当小晴晴目含希翼地看向陈溺,欲要说话时,大晴晴骤然握紧了牵在一起的手,向后一拽。
小晴晴扭过头看了看大晴晴,吞下了想要说的话,冲着陈溺摇摇头,明眼都能看得出她比刚才要更加难过,挂着一副含着苦黄连的表情。
陈溺拉过椅子侧身坐下,一条腿抬起,叠放在另一条腿上,左臂手肘搁在了椅背上,颔首示意两个孩子坐到床上去。
“这是你唯一一次机会,想清楚了,我没有耐心问第二次。”他压低了嗓音,缓声道:“如果不想说,那就永远也不要说了。”
四五岁的孩子本就经不得吓,陈溺的语气又是寒如冰锐如刀,吓得小晴晴顿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又惊又怕地看着他。
陈溺就静静的看着她无声抽泣,又等了五分钟,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道:“想清楚了没?说。”
小晴晴又扭头看了大晴晴一眼,露出白糯糯的牙齿咬住下嘴唇,吸了吸鼻子,绞着手指。
陈溺会意,起身将大晴晴送到另一个卧室。
躺在卧室阳台的二重身见他牵着晴晴走进屋,奋力用双手扒着地板往屋内爬:“晴晴,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