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情势所逼, 陈溺也不是那种喜欢给自己揽活的人,既然修哉自告奋勇地要一个人担起搜捕漏网之鱼的大业,他也没有拦着对方的道理。
年兽是个能听得懂人话的机灵鬼,知晓又可以出门吃自助餐,高兴到撒欢, 贴在落地窗上蹭来蹭去。
下午,阳光被遮光窗帘阻隔在外,客厅中显得非常昏暗, 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正在播放着科幻大作。
一名靓丽的年轻女人坐在电视斜对面的小沙发上,腿上还趴着一个煞是可爱的女童,样似从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
一大一小的鼻子上都架着一副观影眼镜, 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里的画面。
主沙发上,陈溺躺在沙发上百般聊赖地玩着手机,一条腿伸的笔直, 搭在黑滋尔的腿上,另一条腿弓着, 同样是将脚蹬在那男人的大腿上。
其中一只脚踝落在黑滋尔手中,节骨分明的手用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揉在他的小腿上揉捏着。
他额前的碎发被一只粉色的发卡别在额后,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 原本是晴晴趁着陈溺躺在沙发上小憩时无聊的恶作剧, 但他醒来后发现了之后, 也没有将那发卡给取下,甚至觉得这样还挺舒服的。
沉迷于电影情节的程几何随手端过茶几上的杯子,还没递到嘴边, 就听陈溺出声提醒:“那是我的杯子。”
同一时间,黑滋尔的视线也焦距在了程几何手里握着的杯子上:“那是他的杯子。”
程几何颇为无语地将玻璃杯放回原处:“晓得了,晓得了,喝你一口饮料,你俩至于嘛。”她抬手摘下观影眼镜,话锋一转,说:“杨贤好像伤得挺严重的,一直躺在屋里。”
陈溺不以为然道:“游戏里受伤的人多了去了,没把小命弄丢就行。”从昨天回来到现在,陈溺还没见到过杨贤一面,也没有特意去他屋里探望,对杨贤的伤势没有过多了解,“他太过瞻前顾后,又爱逞能,吃亏是早晚的事。”
程几何说:“我就是有点儿想不通,好歹他的武力值高过修哉与安善美,结果他受伤这么严重,另外两个人毫发无伤。”
陈溺放下手机,揉了揉眼睛:“很正常,大多数人肯定会选择看起来最没有杀伤力的目标下手,也就是安善美,但杨贤的性格使然,会让他挺身而出挡在安善美前方,你也不能指望修哉去救场,他那个人在安全情况下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在遇到危险的情况下会选择全程OB。”
程几何说:“那你还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搜捕?”
陈溺:“为什么不放心?他很擅长游说,一旦遇到想和他动手的硬茬,我猜他会撒手让年兽饱餐一顿,自己找个能观战的地方藏好。”语落,他停顿片刻,在程几何正要开口时,又丢出一句,“就像昨天一样。”
程几何闻言作愣:“昨天?昨天不是他们不小心让年兽——哦,懂了。”
试想一下,那三个人一起出门,杨贤的注意力全部分散在两名同伴身上,安善美又有些惧怕年兽,所以牵着年兽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修哉。
杨贤被围攻的时候,是修哉“不小心失手”放走了年兽,致使那些人全部葬身虎口。
在杨贤受伤回到庄园后,修哉又再次“不小心”让年兽溜走,直到几个小时后才捉回来。
可真要说起来,向来心思缜密的修哉,怎么会接二连三犯这种低级错误?
早在昨天,陈溺在电话里听到修哉说是杨贤一直牵着年兽不愿意撒手时就觉得不对了,那是一种抱怨的语气,又不那么真实。
按照陈溺的假想,情况应当是这样的。
年兽从始至终是被修哉牵着的,三人遇到危险时,他想要放开年兽,然后让哈士奇带他们离开危险战场,但杨贤不同意这么做。
结果就是杨贤重伤之后,修哉撒手放任年兽作乱,用哈士奇将负伤的杨贤托运回庄园后,才不紧不慢地回去清理残局。
他打电话的时候,很可能是正在赶回庄园的路上。
程几何差不多想明白了,表情可以用一言难尽四个字来形容,“你们这两个充满心机的坏男人。”
托拜厄斯与两名负责修缮庄园的女仆从客厅穿过,手里还拿着一张图纸。
陈溺:“先别急着改造宠物屋,那只年兽的体积还得再膨胀一次。”
托拜厄斯放慢脚步,垂首道:“我明白了。”
这一次修哉的办事效率着实让人对他刮目相看。
天色渐暗,修哉领着七百多人回到庄园,那些人是自愿与他一起回来的,彼此之间相聊甚欢。
年兽的体积也与陈溺料想的一样,再次壮大。它不知道是吃了多少个人,竟然和一个犀牛差不多,昨天这个时候,还是与成年雄狮一样的个头大小。
新闻联播正在播报各地现存活人数的大数据,C042区域里的存活人员数量,与庄园里的人数一致。
也就是说,该区域里所有活着的人都在庄园里。
陈溺看着照相馆外望不见头的队伍,接下来只要等着所有人拍完照片,外面那些残留的亡者腐烂消亡,距离本场游戏被画上句号终结的日子不远了。
谷阿羽在大脑里演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