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鸾沅对上次的事无法释怀,见到赵绮南这张和兄长相似的脸,只觉浑身不舒服。
大阁主看出她态度的冷硬,稍稍讶然,他让赵绮南下去休息,自己留下来和赵鸾沅聊事。
“你与绮南间发生了什么?”大阁主问,“你从前待他不是这样的。”
赵鸾沅顿了会儿,只道:“他以前还小,现在长大了,若还依赖我,对他不好。”
赵家为顶级大世家,赵绮南在她屋子待了一晚的事,赵鸾沅不可能同任何人说。
“绮南最近好像变了些,”大阁主想了想,“从蘅岚山回来后就少了许多话,手段也变狠了,我起初还以为他沾了邪祟,私下试探过,没什么问题。后来又不经意问他些以前寻常事,他也能一一回答上,我这才完全放心下来。”
赵家的侍卫不会出问题,更别说暗探还紧随在赵绮南身边,他出事的概率微乎其微,几乎不可能。
赵鸾沅皱了皱眉,问道:“这事为何不同我说?”
她虽不管府内大事,但这种事情有关赵绮南,就算她在外养病,也当得个消息。
“本就是我一人的怀疑,好在没什么大事。”大阁主叹气,“先前总想这孩子长大,如今狠成这样,我心中又有些惋惜,和你当初一样。”
赵鸾沅沉默了一会儿,“绮南该成婚了,当年因为中立之地的事耽误,现在也该找女子伴在身边,尽早生个孩子,延续香火。”
她以前提过这种事,本打算让他娶个能持家的妻子,结果许致淳一事突发,她的计划全被打乱。
大阁主道:“他似乎喜欢温婉些的女性,小时候在我身边时,还说过想娶姑姑。”
赵鸾沅待赵绮南严格,却也宠他夸他,那不过是童稚之言,谁也不可能放心上。
大阁主当笑话说,赵鸾沅却抿了嘴,道:“我记得温家有个文静的女孩,比他小四五岁,我以前见她时提过一嘴适合婚嫁,她父母便起了心思,至今未给她安排亲事。她嫁进来,母家影响不到绮南,我觉不错。”
温家是依赖于赵家的小世家,族中供给药草,和赵家联系算紧密。赵鸾沅以前路过温家,见过温家女儿。
现在的赵家不需要联姻巩固,大阁主心觉赵鸾沅说得不错,道:“可以让绮南考虑考虑。”
赵鸾沅不再多说,若说得多了,大阁主怕是又会问她。
……
大雨依旧还在下,地上积了水,赵鸾沅回去的时候,看见自己屋里的灯亮着,医女在外面,脸上有些纠结之色。
她见赵鸾沅回来,忙迎上前道:“小少爷一句话也不说,没人敢拦他。”
雨滴落在树叶上,滴滴答答,赵鸾沅抬头望自己屋子。
以前许致淳过来,底下侍女多有不满,人是赵绮南,她们却只是为难。
赵之一字,连着全部赵家人。
赵鸾沅垂眸道:“帮他收拾出间屋子。”
赵绮南这时候想要见她,谈的应该还是上次的事,她以为自己说得已经够清楚,他们犯下的错,是了天打雷劈的大错。
赵鸾沅没让其他侍女跟着,一个人回了屋。
赵绮南坐在红木圆桌旁,看着赵鸾沅走近,又停在月洞门前,帷幔轻轻挂起,榆木灯有些淡。
“姑姑,我想了个法子。”他站起来,开口说,“木已成舟,就算想变也变不了,倒不如顺水推舟,我一个人难管理赵家,姑姑若能换个身份回来,实属最佳,我尚未成婚……”
“赵绮南,”赵鸾沅淡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心有姑姑,”赵绮南上前,“从小到现在,一直未变过。”
他说的好像是真的,但赵鸾沅未放心上,只是后退几步,手背在身后,淡声开口问:“你姓什么?”
“姑姑,我……”
“你姓什么。”
她不是在问他。
赵绮南垂下头:“赵。”
赵鸾沅开口:“你以为我说过话,都是在同你看玩笑?日后再让我听见这句话,那你便学学如何静心。”
赵绮南好像被她的话伤到了,丧气低头,直直站着,不说话,也没有动静。
赵鸾沅心肠是硬的,素来喜欢快刀斩乱麻,“过几天我会离开这里,你也不必过来寻我,大阁主会为你定门亲事,不可拒绝。”
赵绮南抿唇,慢慢抬头道:“我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姑姑不必迁就我搬走。”
“致淳在我膝下长大都不会有这种想法,”赵鸾沅说,“他没活过二十,你现在比他还大,难不成你还比不过他?”
赵绮南微微一愣,好像没料到她会直接说出许致淳的名字……竟然还没有怪罪的意思。
“……绮南知错。”
赵鸾沅最后说了一句话:“以后不用来见我,我并非同你说玩笑话。”
她这些日子平静惯了,并不想把时间花在这些事上。
“……这门亲事我会应下,希望当日能见姑姑一面。”赵绮南低头,“明天我会去蘅岚山一趟,为姑姑找味药,玉灵芝是暖身的,想必附近还有。”
赵鸾沅连话都没说,看着他离开,她清楚事情利害,当断则断,这婚事自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