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说完,申屠川就沉默了,很久很久以后才应了一声。
电话刚一挂掉,牧与之就着急道:“你怎么能告诉他我们见面的事?”
“我来之前还以为他有什么特别严重的毛病,所以就没敢告诉他,现在想想也就这样,自然没必要瞒他了,”季听耸耸肩。
牧与之瞪眼:“你既然跑来找我,就说明他之前已经有不正常的地方了吧,每次都控制你,不让你做喜欢的事,甚至偶尔对你用极端,你都能接受?”
“他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啊,也是有的,把我家水管给弄坏了,想想就觉得气人,”嘴上说着‘气人’,可眼中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明知道他是病人,就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标准去要求他,他现在能克制自己不伤害我,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之前也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这次项目被抢是不是他做的,但是好在她对自己老板有足够的了解,那位虽然是一个公司的老总,但却没什么急智,看他把那么多中层逼走也就知道了。自己冷不丁的诈他一下,都没能看出破绽,可以想象他根本没接触过申屠川。
而且按照申屠川的性格,就算想让她辞职,也不会用这种可能会打击到她的方法,只会用更简单粗暴的方式打压她的公司,让公司被迫解散,而这种方式似乎也不用等计划太久才实施。之所以一直没做,无非是发自内心的不想伤害她。
她不觉得这样的申屠川是什么无药可救的人。
牧与之微微一怔。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分开我们,而是跟我一起陪他治疗,至于我们两个,”季听停顿一下,无奈的笑笑,“我们有别人不知道的经历,这辈子都不可能分开了。”
她说完手机震动一下,上面只有两个字:出来。
知道申屠川来了,季听立刻站起来朝外走去,牧与之赶紧跟上,两个人很快到了大门前,只见申屠川拄着拐杖,站在满是雾气的风里。
又是熟悉的一个场景,然而这次季听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迟疑,看到他后就像一只鸟儿一般朝他飞去。从挂了电话就心中遍布乌云的申屠川,看到她义无反顾的朝自己跑来时,心上的阴云突然消散了。
大门打开,季听扑进他怀里,险些把他撞得站不稳。申屠川有些无奈:“怎么这么冒失。”
“就是突然想见你。”季听仰起头看向他。
申屠川目光柔和下来:“你怎么没跟我说来找牧与之了?”
“我想知道一些事情,就来找他了。”季听笑道。
申屠川抿唇:“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是,为什么一定要找他?”
万一你又撒谎怎么办?季听笑而不语。
申屠川似乎猜到她想什么了,伸手捏住了她的脸:“我已经努力在克制了,还是表现得很明显吗?”
“其实也没有,如果不是水管的事,我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发现了。”如果不把他代入病人的身份,谁能想到一个正常人会在女朋友说完喜欢他的画后,扭头就把画给撕了?
申屠川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恼:“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喂,又不是什么好事,没必要这种表情吧。”季听无语。
申屠川勉强勾起唇角,很快又放了下去,眼神紧张的看着她:“那、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就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你会伤害我朋友吗?”季听认真的和他对视。
申屠川绷着脸摇了摇头,接着沉默一瞬说了实话:“我是想把你从她身边夺过来,但是我知道你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是她在陪你,我没有资格占据她的位置。”说完他顿了一下,“但是我要把你剩下的几十年全都占据,到时候她结婚生子,肯定顾不上你。”
说完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有种要管家帮季舟舟介绍对象的冲动。
季听不知道他思绪已经延伸到什么地方去了,听到他的话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那我再问你,你有想过让我失去工作吗?”
申屠川沉默许久,眼神渐渐冷凝:“我曾经想过,但是我怕你哭。”
因为怕你哭,所以最终没舍得折断你的翅膀,把你禁锢在只有他的世界。因为怕你哭,除了演演戏不让你将注意力放在食物、玩具一类的东西上,但那种关乎你人生规划的东西,却半点都不敢动。
他太爱她,所以瞻前顾后、总有忧虑。
季听笑了起来,眼眶渐渐发红,半晌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明知道我不正常,却还愿意跟我在一起。
申屠川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突然庆幸自己能在真正遇到她之前,就和她一同经历几辈子,有着强大的爱意支持,所以才能克制自己,宁愿自己痛苦,也不舍得动她一下。
两个人对视着,半晌还没等对方说什么,牧与之就已经受不了了:“……你们要不要回家再秀恩爱?我没心情看这些。”
“小川的药该怎么吃,一天吃多少,麻烦你列个单子,我回去好监督他。”季听扫了牧与之一眼,接着看向申屠川,“你会乖乖吃药的,对吗?”
申屠川沉默一瞬:“我有点怕……”
“可是我一直在,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