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人的背影越走越远,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垂在身侧的右手却突然被人勾住小指头,谢轻挽不满的声音响起:“人都走远了,师尊怎么还在看?”
容凌回头,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你呀……”
正在二人说话之际,天光乍破,云绯初开,金光从云间的裂缝洒下来,日蚀已过,狂风停歇,九华峰又恢复了往日静谧的景象。
金光普照,照得正殿之上的琉璃瓦闪闪发光,尔后整个世界都大亮,唯独云间的那束光芒与众不同,显眼地落在容凌身上。
容凌不解,下意识伸出手,感觉到金光在自己的指缝间带来温暖。
她的体内还像也发生了变化,原本因为先前激战而翻涌不止的灵力也逐渐平息下来,宛如怒涛汇入汪洋,百川归海,化作一片沉静。
照在她身上的金光愈发耀眼,甚至叫人无法直视,唯独容凌浑然不觉,却惊奇地瞪大眼。
自己这是同白长老大战一场,突破境界……飞升成仙了?
仙乐齐鸣,云雾缭绕中,四周仙鸾飞舞,一道金光形成的天梯朝上直入云霄。
这便是飞升成仙么,尽管曾经经历过,容凌还是为之心神震撼,不觉提步便要上前在仙鹤的指引下登上天梯。
然而她刚刚一动,便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扯住。
容凌回过头,素白的轻纱已经被谢轻挽掌心的血留下鲜红痕迹。
她依旧固执地扯着容凌的衣摆,眼底写满哀求:“别走,师尊。”
别走,谢轻挽经历方才一场大战,此刻身形已是摇摇欲坠,无法承受更多的刺激。
她唇角还挂着残血,容凌伸手将其揩净,心头轻叹一声。
没想到谢轻挽这个真的上仙还未历劫,自己反倒先她一步成仙,她眸中丝毫没有离别的不舍:“怕什么,我在上面等你。”
“师尊……”谢轻挽并不能理会她的意思,却还是应下,“好,那你等我。”
她一双眸子湿漉漉的泫然欲泣,容凌不由心头微动,点头道:“嗯。”
容凌主动双手捧住谢轻挽的脸,落下一个吻。
没有多余的情绪,就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告别仪式。
容凌唇瓣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也被谢轻挽在舔舐得干干净净。
谢轻挽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容凌,纵然有千万个不舍,也只得放手。
天梯数千阶,唯有成仙之人能够登上,谢轻挽触手只是一片虚无,直到最后被自己紧拽住的那一抹衣角,也终于自掌心轻脱,再也够不着。
她看着容凌的背影在这片虚无中越走越远,隐约要被云雾遮住,整个人无力地瘫软跪倒在地。
宛如祈祷神明怜悯般,奢望着容凌能够回头看自己一眼。
然而从始至终,容凌都没有回头过。
叮咚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谢轻挽跟前,她捡起来,是拜师那日,自己赠给容凌的小铃铛。
如今容凌成仙,二人师徒关系自然断开,这枚铃铛甚至是在容凌尚未察觉到的情况下,被天道返回给了谢轻挽。
铃铛在谢轻挽掌心发出清脆声响,一声一声,动静不大,却震得人肝肠欲摧。
为何她与师尊,总是如此缘浅,明明每一次,自己眼看着就能够住她,为何,谢轻挽想不明白。
她合起手,咬牙不让自己掉泪,任铃铛在掌心碍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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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仙界,似乎也不过如此,容凌四周打量着,金屋玉宇,皆在云端,除了气派还是气派。
有接引的仙子上前,笑吟吟道:“这位便是容凌仙子吧,请随小仙来,我带你到去领仙牒。”
仙界同凡间一样,也少不得这些繁文缛节,容凌习以为常,颔首道:“好。”
只不过此间的庭阁楼台倒比凡间要精致许多,走在云雾缭绕间,四处都盈溢着仙气,对修炼显然大有裨益。
令仙牒自然是要到司命处,尽管容凌不怎么说话,对方照样话痨得很:“这都几百年了,没想到终于又来了新人,不知这位仙子曾经是做什么的?”
“普通修士罢了。”容凌启唇道。
“普通修士居然能修行成仙,那可不得了。”司命道,“想必是碰着了大机缘。”
“嗯。”容凌对他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奈何司命刚在仙牒上写下容凌的信息,还得等墨迹干涸,她便百无聊赖地朝周围打量。
眼前方桌一张,笔墨纸砚俱齐,桌上七零八落地堆积着公文,容凌目光无甚兴趣地扫过,注意到桌边悬空的一方镜子。
说是镜子,它却没有边框,就像是水潭一样碧蓝,却又倒映不出人影。
感知到她的好奇,司命忙道:“仙子果真好眼光,这可是个好东西。”
“嗯?”容凌不解地目光朝他看过去,“为何?”
美人求助,尤其是容凌这般的清冷美人,司命如何按捺得住自己想要孔雀开屏的心思,忙凑过来道:“仙子有所不知,此物名为水镜,照的却并非寻常人影,而是你的前世今生。”
“前世今生?”容凌来了几分兴趣,倒想试试这东西是不是司命说的那么厉害。
“当然,你只要将右手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