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蓦地蹿高,尔后又急速恢复原本的模样,那张纸便化作虚无。
容凌这才唤下人进来给自己洗漱,随后钻进被窝里。
她看似神色如常,脑海中却一直想着荣青杉的那张纸条。
以及……自己到底该不该走?
凭容凌手上的百叶莲和灵力,她若是想离开,根本用不着任何人帮忙。
可自己若是走了,这个幻境的百叶莲又该怎么办呢?那她先前的隐忍和委曲求全,岂不是皆付诸东流?
但她若是不走,难不成就任由苏栩栩这般将自己视若掌中之物肆意玩弄,当一只被囚在笼中的金丝雀?
容凌左思右想,也没有得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这一夜,她难得失眠了,翻来覆去地在床榻睡不着。
好在苏栩栩白日里政务堆积如山,没来得及处理,夜里仍留宿书房,没有回寝殿之中,自然不知容凌的异样。
容凌每犹豫一刻,离荣青杉所定下的十五夜晚便更近一刻。
百灵日夜伺候在她跟前,敏锐地察觉到娘娘近来似乎心事重重。
她左思右想,为了让容凌更高兴些,便拿出了自己看家的手艺——做风筝。
正值阳春三月,东风渐起,沉睡了一整个冬的京城也随之苏醒过来,宫外的人可以赏花出游,共赴宴席,宫里的妃子婢女们出不去,却也想出自己消遣的法子。
若是往年,这个时候宫中的天空上早已漂浮起大大小小的风筝。
只是今年圣上病重,哪还有人敢玩乐。
百灵想着娘娘不能出去,在自己宫中偷偷玩玩倒也好,便花了半日的工夫糊出一只纸鸢,拿到容凌面前讨巧道:“娘娘,您看,这是奴婢专门给您做的。”
她手艺灵巧,做出来的风筝更是活灵活现。
容凌见她眼巴巴盯着自己,也不忍心拒绝,索性放下烦心事,接过来走到花园中。
微风轻扬,拿着纸鸢的百灵一撒手,用不着拿线的容凌跑起来,纸鸢便顺着风高高飞到空中。
百灵当即捧场:“娘娘好厉害!”
那风筝借力越飞越高,越过高高的宫墙,在蓝天之下,飞得比大殿屋顶上的琉璃瓦还要高。
容凌仰头看着,心情也不由得跟着变得轻松欢快,唇角不禁上扬。
苏栩栩来到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明媚的阳光洒在容凌的眉眼间,她一脸憧憬地看向宫墙外的天空。
与主仆二人的欢快不同,苏栩栩的面色阴沉下来,却并未走近,一直静静看着这幅自己不应该去打破的画面。
到了晚膳时候,容凌因为白日兴致高昂,连鱼汤都多了两碗。
直到休憩梳洗时,她才终于发现不对劲:“对了,百灵呢?怎么今夜不曾见着她?”
替她梳洗的宫女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来,最后只得扑通跪倒在地。
容凌敛眸,这才发现这宫人脸生得很:“你不会说话?”
那宫女忙点点头。
容凌虽平日对身旁伺候的人不熟悉,但她也记得未央宫中是没有这号人的。
再联想到百灵突然消失,她瞬间面色沉下来,对着外边道:“来人,本宫有话要问。”
“阿凌要问什么?”出现在寝殿之中的人却是刚好回屋的苏栩栩,她神色淡淡道,“直接问本宫便是了。”
容凌抬眸看向她:“你把百灵怎么了?”
“阿凌放心,百灵这丫头不守规矩,原本应该送到掖庭去的。”苏栩栩回答时面不改色,“只是本宫念着你与她的主仆情谊,将她送到紫宸殿,伺候尚在生病的圣上。”
她说得云淡风轻,容凌却不禁后退了小半步,直到后背抵上梳妆桌。
苏栩栩这分明是把百灵往死路上逼,容凌抓紧身后梳妆桌的边沿:“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眼中的戒备让苏栩栩瞬间不悦地眉心微皱:“你对她笑得很开心,本宫不喜欢,阿凌,为什么你没有那样对着我笑过?”
容凌冷冷笑道:“是吗?”
还不等苏栩栩回答,她又一脸无所谓道:“那大概是因为,你比她恶心得多吧。”
容凌神色中是前所未有的淡漠。
即便是往日她再生气,苏栩栩也从未见过她这般脸色,她不由得有些慌了神,走上前一把抓住容凌的手腕:“阿凌,我只是想你能够多看看我……”
多看一看她,不要将目光落到旁人身上,难道这样的想法也有错吗?
苏栩栩想不明白,她垂眸见容凌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猜到她约莫又要说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当即不假思索地堵住容凌的唇。
“唔……”容凌不得不仰着头,被迫承受。
她的肢体是抗拒的,却终究抵不过苏栩栩的执拗。
况且容凌差点忘了,苏栩栩为了困住她,连下药让自己没有反抗之力这种手段都早已用上,眼下她又有什么力气推拒?
从始至终,苏栩栩都在容凌耳边重复诉说同一件事。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们能够永远在一起,她只是太喜欢自己而已。
容凌发现自己先前想要与苏栩栩想要和平共处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眼下的苏栩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