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身后的婢女也瞧见了,顿时斥道:“公子冒失,你可知这幅画何其珍贵?”
杜文卿这才回神,看了眼被弄脏的地方,忙用袖子去擦。
“对不住!在下并非故意,若姑娘准许,此画在下拿回去修补,届时......”
“不必了。”苏泠淡淡道,然后转身离开。
“哎?”杜文卿还想再说什么,手中画卷倏地被婢女拿去。
“我家小姐说不必就不必了,公子走路还是当心些吧。”
婢女说了什么,杜文卿已然听不清,他全部心神怔怔地注目那抹柔美的倩影。
“杜兄?”
此时,陆安荀从书肆里出来。见他模样呆滞,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什么?”
“陆兄,”杜文卿愣愣道:“我适才看见仙女了。”
陆安荀转头,没瞧见什么仙女,街边的婆子倒是有几个。
“你怎么才来?”他问。
杜文卿抹了把汗:“东京城实在太大,许多路也长得一样,我绕了许久才寻到这里。”
“......”
陆安荀忘了,杜文卿是个路痴。
杜文卿转头,瞧见陆安荀后头跟着苏绾,诧异:“咦?苏四姑娘也在啊。”
“杜公子。”苏绾对他行礼,见他跑得淋漓大汗,了然问:“莫非杜公子也被人追了?”
“让苏姑娘见笑了。”杜文卿苦笑。
陆安荀招来跑堂吩咐沏茶,然后邀杜文卿上楼。
他动作潇洒,玉树临风,相比杜文卿帽檐歪斜的狼狈之色好得不止一点半点。
杜文卿暗暗羡慕。
“陆兄,”杜文卿道:“我听说后来季府的家丁也去追你了,如此好姻缘你为何不愿?”
“对呀,”苏绾火上浇油:“若你嫌弃曹家小姐不好看,可季小姐是个美人呀。”
杜文卿赞同地点头。
陆安荀不想理她。
他开口道:“我定亲了。”
这消息猝不及防,语气却像谈天气般寻常,杜文卿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什、什么?陆兄定亲了?何时的事?”
“就......前两天。”
杜文卿瞪大眼睛,好奇问:“对方是哪家小姐?居然能让陆兄舍弃京城第一美人和季家高门,想必是个才华横溢、温婉贤淑、秀外慧中的女子吧?”
陆安荀冷眼呵呵:“你说的这些,她一样也没有。”
“啊?”杜文卿不可思议,猜测问:“莫非陆兄是被强迫的?”
苏绾一口茶差点呛着。
陆安荀觉得这事很没面子,不大想提。遂换了个话头:“不日便是殿试,杜兄可准备好了?”
“殿试且不谈。”杜文卿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暗为好友不平,愤慨道:“陆兄何等人才?居然还有人能强迫陆兄,你且说出来,郎朗全坤天子脚下,我就不信没有天理王法。”
“陆兄!”杜文卿义愤填膺:“到底是何人?”
陆安荀睇了眼心虚的苏绾,不说话。
苏绾微笑:“抱歉,杜公子口中那人,正是我。”
闻言,杜文卿惊得嘴巴张成鸡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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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下捉婿闹了一整天,成了东京城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据说竞争之激烈,追逐之热闹不亚于菜市场打架。却不料,半路杀出匹黑马。
那便是城东的开国伯府苏家,没想到 ,高门府邸死活争抢而不得的陆会元居然成了苏家的女婿。
林家和苏家的亲事传出,众人惊呆了。
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与陆安荀定亲的并非苏家三个才貌双全的嫡女,而是那人人嘲笑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草包庶女。
最最令人费解的,这桩亲事还是陆安荀亲自上门求的。
这个世界疯了!
曹尚书是这么想的。
季大人是这么想的。
东京城的百姓也是这么想的。
陆安荀图什么?
“能图什么?当然是......”苏老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四女儿的优点,只能勉强道:“我家绾儿冰雪聪明。”
礼部的同僚们真是羡慕坏了,苏大人居然得了这么个厉害的女婿。
苏老爹高兴,这两日走路带风。回府后,他跟柴氏商量道:“列祖列宗争气,近日苏家运道极旺,不若摆上一桌席,咱们好生庆贺庆贺。”
柴氏想了想,也觉得好:“我写封信给娴儿,让她带珉哥儿也回来热闹热闹。”
“好好好。”苏老爹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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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办席阔气,特地请了当地最有名的厨娘来掌勺。
陆安荀得知了不是滋味:“寒窗苦读的是我,高中会元的是我,如今倒好,吃席却没我的份。”
苏绾坐在院子里撸猫,富贵一脸享受地躺在她膝上,尾巴甩啊甩。
苏绾道:“还能少了你一口吃的?等着,晚些我给你打包回来。”
陆安荀又岂会真惦记这口吃的?
他只是不得劲!
两人婚事传出,外头议论纷纷,有人甚至将苏绾贬得一文不值。而苏绾却若无其事,好似旁人说的草包不是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