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卿?”她转头看苏老爹。
苏老爹倒是很满意:“杜公子好哇,杜公子与女婿本就相识,对我苏家也有恩情。这一趟老四随朝廷的人同去抚州,我们也放心。”
柴氏也道:“我听说东京城去抚州的路不太平,有朝钦差同路,确实有个照应。”
她想了想,提议:“老爷何不请杜大人来府上吃酒?回头还得麻烦他照拂绾儿L,咱们得当面谢个人情。”
“是这个理。”苏老爹说:“我这就去下帖子。”
苏绾打算去抚州的事众人都知晓,不仅知晓,户部和吏部那边也清楚,是以还单独给她安排了女眷车马随行。
柴
氏并不反对,一来听说抚州现在局势安稳,二来苏绾和陆安荀本就是夫妻,夫妻成亲后自该在一处,他们两人年纪已不小,早点怀孕生子才是。
所以柴氏早早就给苏绾张罗行李和路上所需的吃食。
夏氏得知了怪不好意思,按理说苏绾嫁入林家就不该再麻烦娘家人,苏绾出门的事宜应由她来准备才是,但柴氏笑道:“我们两家还分这么清做甚?就算我们想分清楚,你看绾儿L成日里往娘家跑,哪里有点嫁人作妇的自觉?规矩早被她打乱了,你也就别讲这些规矩了。”
夏氏好笑:“阿绾哪里有你说的这么无状?我看她才是最乖的。有她在,你不知我多省心。”
柴氏点头:“这倒是,她主意大却分寸得宜,倒无须我们多操心。”
临行前夜,林家摆了一桌席,将苏家众人邀请过去。席间,苏老爹和林大人同饮酒。
两人原本一文一武按理说没什么好聊的,但因有陆安荀和苏绾这么双有本事的儿L女,两人各自与有荣焉,吃了几杯酒后就开始侃天说地。
女眷们在屏风里用膳,早已停筷。过了会,苏绾悄悄拉苏娴:“大姐去我院子坐坐?”
苏娴点头,与长辈们告别后双双离席。
“大姐近日有心事?”路上,苏绾问苏娴。
苏娴浅笑摇头:“并无,我能有什么心事,整日看账都忙不过来。”
“大姐,”苏绾停下来,认真道:“我们是姐妹,是这世上再亲不过的人,你该信任并坦诚于我。”
默了默,苏娴点头,脸上笑意渐渐变淡。
“我的心有些乱。”她说:“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不是听说祁大人要定亲了?”
苏娴点头。
据说祁贵妃已经请高僧算过祁渊和耿灵清的生辰八字,高僧说两人乃天赐良缘。
天赐良缘......
这事原本只在贵女圈子中私传,知道的人并不多。但不知怎么地就传到了苏娴的耳中,令她心烦意乱。
“那大姐是怎么想的?”苏绾问。
“我不知道,”苏娴说:“我以前尚能焚香静心,可现在越来越难了。”
“你就不想为你、为祁大人争取一下吗?”
苏娴摇头:“且不说苏家和祁家门不当户不对,就说祁渊的婚事。你现在也看到了,全由祺贵妃做主。”
而祁贵妃是个有野心的女人,这么多年在宫中盛宠不衰自然有她的本事。
她又岂会让祁渊娶一个和离且还无权无势的女子?
他们之间,注定不可能。
她并不想争取,只想让自己的心平静,尽快平静。
“小妹,”她说:“或许我也要离开京城了。”
“去哪?”
“去哪都好。”苏娴说:“去巡视铺子,去看看山河,去走走人生。”
至少不能留在京城,她迫切需要控制自己的心。
“
我也不一定要成亲,也不一定非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苏娴说:“小妹此前也说过,人生还长,美好的事那么多,成亲只是其中一件罢了,不必执着。”
苏绾沉默。
“我尊重大姐的决定,”她说:“只要你过得开心就行,不论去哪,不论如何选择。”
“嗯。”苏娴笑起来:“或许哪天我会去抚州看你们也说不定。”
“你打算何时离京?”
“待二妹和百里王子的婚事办完,我便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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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苏绾随朝廷钦差出发抚州,从东京城去抚州行陆路约莫半个月。
一行人行至第十天时,行进越发艰难起来。原因无他,抚州境地时常下雨,且路不好走,马车一不小心就容易打滑或陷入坑洼。
这天,眼看天黑,众人在一个叫大坝村落脚。
杜文卿率先派人去租了个干净的农家小院,然后才带着苏绾过去。
苏绾下马车后,提着裙摆挑干燥的泥路走,走没两步见不远处也来了一些人借宿。
那些人全部身着白衣,像是走了许久,衣摆下褶皱脏污。身挎一件包袱,手里还扛着奇怪的幡,幡上画着日月图案。
苏绾看了会收回视线,转头见杜文卿也在看那边。
他说:“那些是摩尼教的人。”
“摩尼教?”
杜文卿介绍道:“摩尼教乃前朝一个叫张角的人创立,他们崇拜日月,信光明之神,尚白衣。以四海兄弟皆一家相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