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落的一再追问下,向枫还是把中午裴珠泫给他剪头的事情告诉了她。
电话那头的向落给她爸竖了一个大拇指。
“爸,我真的觉得你是个海王,一边跟我妈聊着天,一边还能让裴珠泫帮你剪个头,妥妥的时间管理大师啊。”
向枫呵斥她:“你这个小丫头胡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
“怎么能是呢?”
正在沙滩上站着的向枫,跟她解释了一下:“裴珠泫给我剪头是为了综艺节目,你别总是想太多。”
向落笑了一下,一副什么都懂得样子说道:“等你到时候陷进去的时候,希望你还有那么硬的口气。”
向枫不想跟她多说什么了,“行了行了,不聊了,我工作了。”
“你这是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向枫大义凛然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况且就是让她帮我剪个头,如果真的发生一点什么事情那又怎么样呢,她未婚我未娶,单身男女怎么了?”
向落用提着袋子的左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关上车门之后,她说道:“没怎么啊,不过你有没有觉得你变了?”
“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这样说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吗?”
“现在是你又是怎么说的?”
“爸啊,有些时候直面自己的内心没有什么难的,最难的就是你不敢直面你的内心?”
“就算现在你对裴珠泫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但你对我妈就有感觉了?”
向落已经看都很开了,在她爸为了她改变的那一刻,她早就不期望她爸能跟她妈终成卷属,她只希望她爸能活的潇洒一点活的敞亮一点。
至于后面的事她不想知道,即使后面她会消失,那也没关系。
她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她只想看到她爸跟她爸幸福开心就好,就算后面两个人没在一起,那样也没关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觉悟,她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就想通了这些道理。
她不想长大,想一直待在十七岁,可时光不等她,岁月也没有饶了她的爸妈。
人生这条路走错一步那就是整盘皆输。
她不想当她爸和她妈人生路上的那块绊脚石,她也早已经做好了随时消失的准备。
所以她继续说道:“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桉,也不是所有答桉都有对错。”
“你这一局没人能告诉你该怎么办,只有靠你自己琢磨了。”
向枫听完了向落所说,沉默了良久后他问道:“落落,你跟我说实话,你确定你才十七岁?”
这些话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说出来的,有理有据逻辑自洽更重要的是他竟然会觉得有几分道理。
向落:“当然十七岁了,正值青春期。”
好吧。
向枫现在也不想她是不是十七岁这个问题了,他在思考她说的那些话,每一句感觉都像是一面镜子,把他照的有些无处遁形。
他不知道向落说自己变了,是变了哪里,或许他早就变了,在见到向落的第一天,在看见李知恩的第一眼,亦或者是送给裴珠泫那颗大白兔奶糖起。
人有些时候的转变是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
也许他也该考虑向落所说的那句他对李知恩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他觉得自己娶李知恩是天经地义,因为向落的缘故他也知道自己未来只能娶李知恩。
他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不是说李知恩不好,而是向枫感觉自己一件手铐锁住了,他无法挣脱,而钥匙还被自己亲手扔了。
他到底该怎样,他也不知道了,他现在好像无法按照自己规划的那样走下去了。
海风带着潮水打湿了他的鞋。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仿佛这一刻时间都已经禁止了。
正当向枫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向落的话如同破开阴霾的那束光:“爸,你还在听吗?”
他说:“嗯。”
“哦,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要挂电话了。马上就要到家了,把你的洗发水放好后,我还得赶回去我妈那里,好累啊。”
家?
向落称呼他的家为家。
孩子饿了得回家吃饭,受了委屈得回家回家找爸妈。
什么叫做家?
有父母的地方才能叫家啊,如果以后向落想回家却发现没有家了,她该多可怜啊。
所以自己在这里,她就是有家的。
他忽然茅塞顿开。
对啊,向落得回家,而她的家就是自己的家,那自己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向落见到她爸又不说话于是叫到他:“喂,你怎么了说话啊。”
向枫望着一片蔚蓝的大海:“没什么,我突然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