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舒白秋终于开了口。
四周的众人都无声地松了口气。
他们这时才纷纷感觉到了长时间压抑紧绷后的酸涩与僵硬。
众人好像亲眼目睹着少年从风声呼啸的顶楼边沿,慢慢收回了即将踏出去的脚。
被向他伸出手的傅斯岸,一步一步地领回了安全地段。
这边轮椅前,傅斯岸还在同舒白秋讲明。
“我回国前刚做过例行体检,这次原本没打算预约。不过在这里做全套检查更直观,所以改了主意,准备和你一起。”
“等检查结果出来,我们可以互换报告,避免婚前的病史隐瞒。”
一旁的医生忍不住看了傅斯岸一眼,事实上刚刚听到男人说出“婚前检查”的时候,医生的表情就有意外。
但医生并没敢多说什么,这时候也没有人打扰傅斯岸和舒白秋的交谈。
舒白秋听完,也又小声地应道:“好。”
冰冷在缓慢退散,舒白秋也渐渐确认,傅先生看重的,似乎正是尽快完成结婚冲喜的任务。
他自然不会添乱。
很快,罗绒回来,带回了傅斯岸的就诊卡,医院也随即开始了这次的全面检查。
这套体检的项目有很多,做完全套的确要花费不少时间。
但就像傅斯岸说的那样,每一项都是由他先去做,舒白秋则被罗绒推着,在一旁等看。
即使检查室内就有另一台同样的设备,舒白秋也没有被提前要求上前。
直到傅斯岸结束检查走出来,舒白秋才会被推进去。
在同一台诊疗设备上,进行完全一样的检查内容。
每一项检查,舒白秋都能提前看清检查过程。
尽管这里是私立医院,却好像让人有了一种在公共排队时的观察与秩序感。
不过即使如此,轮到舒白秋时,进程还是会稍慢一点。
因为舒白秋的身体孱弱,他的检查也会比傅斯岸的耗时更多。
等到去做核磁共振的时候,舒白秋就出现了明显的晕眩反应。
傅斯岸做完整套核磁只花了四五分钟,但舒白秋却情况不同,在身体各个部位的核磁检查之间,他都必须要留出充分的时间来做间隔缓冲。
这样停停动动,舒白秋在核磁室内就待了至少二十多分钟。
核磁室内不许旁人进入,舒白秋做检查的时候,傅斯岸就站在单向可见的玻璃墙外,长身直立,沉默地抱臂望着他。
跟着傅斯岸的医生拿着一份刚刚显影成像的结果,也隔着玻璃看向了舒白秋,开口道。
“从目前的检查来看,受诊者的大脑暂时没有发现明显的器质性病变,所谓的‘受创变傻’,应该并没有涉及不可逆的损伤。”
这件事,其实才是这次全套检查的重点。
今天医院之所以要完全清场,严格保密,最初并不是为了傅斯岸所说的婚检,当然也不是为了检查什么赌石的特殊能力。
而是为了探查舒白秋此时的精神状况。
傅斯岸问。
“他和正常人一样么?”
舒白秋或许并没有物理创伤,但他曾被太多人觊觎争抢。
装傻,可能是他孤注一掷想要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医生却又道:“也不能这么讲。”
“小舒先生并不是纯粹的‘装傻’,他的压力症状还是蛮明显的。”
“就像方才的误会,普通人其实很难会把‘检查’和‘解剖’联系在一起,小舒先生的反应,很可能是以前有人威胁过他,说要解剖他,研究他的特殊能力,甚至是带他去亲眼看过手术室和解剖台……才会给他留下了这么严重的阴影。”
说话间,医生就见傅斯岸的目光并未有挪动,仍然落在玻璃那边。
男人的神色也没有多少波澜。
看起来,医生提及的这些,傅斯岸可能都早已经猜到过了。
医生也顺着老板的目光看了过去,核磁室内的少年正躺在承载床上,刚从庞大的仪器中被推运出来。
少年的面色极为苍白,胸口起伏的浅薄弧度也有些急促,那纤瘦的双手在身体两侧摊开平放,细白的指尖却带着不受控的蜷动微抖。
他之前还被晕眩感惹出过不止一次的干呕反应,薄白的眼睑完全红透了,长睫湿到根线分明。
可舒白秋自己,却还乖乖配合着检查中的所有要求。
傅斯岸已经放下了原本环抱的手臂,他沉默地盯看着,没有开口。
倒是一旁的医生忍不住叹道。
“以小舒先生今天的状态,我们暂时不建议他现在就做心理方面的量表评测,这可能会给他造成新的压力。”
“今天不做。”
傅斯岸终于应声,接着,却突然发问。
“他体内有没有受过药物刺激的痕迹?”
“药物?”
“精神药品,或者成.瘾性药剂。”
傅斯岸声音薄淡,说出的内容却令人心惊。
医生反应过来:“您是说毒……”
他忙摆手道:“没有,这个应该没有的,我们刚刚加急出了抽血的检查结果,暂时没发现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