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副局以后自己的坟都可以没有,但是他老婆家的祖坟绝对不能没有!
江知也来不及解释,电话里的秘书磕磕巴巴又很没底气地陈述说:“……王总,那块地皮,是、是、是方副局夫人家的祖坟。”
“……”
“……”
“……”
王毅喉咙发涩,咳嗽了两声问:“确、确定了吗?”
秘书笃定地说:“确定了,方副局的秘书亲自打电话过来告知我们的。”
王毅面无人色,都忘了挂电话,板上钉钉的事,贴一百章符箓都没得改了,他的公司很快就要面临破产或者被吞并,即便以后有朋友帮点忙,不至于落魄到饭都吃不起,但也不可能东山再起,他这辈子最光荣的时期也已经过去了。
初夏时节,知了初鸣,声线长而尖细,十分聒噪。
张大师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他的背部肉眼可见地沁出汗水。
祖师爷啊,他的名声全完了!他怎么可能输给一个没成年的毛孩子!
张大师忽然暴怒,并拢两指,指着景礼呵斥:“是你捣的鬼!刚才你对我的符箓做什么了?!你想害我名声就算了,连累王总简直就是伤天害理?我今天要替天行道……”
一个中年人想在江知也面前对景礼施暴,可能性为零。
张大师刚一出手,江知也直接把人撂倒,他带来的小童子,一见情况不对,直接扔了包袱,摘了假发跑了。
景礼:“……”
下山没几天,第一次见这种大场面。
谁真谁假,现在已经十分清楚,王毅见真大师还在眼前,还算镇定,让保姆阿姨去叫了保安过来,把张大师留在大厅里,然后报.警处理。
王毅处理好骗子的事,赶忙跑过来点头哈腰,问景礼还有没有回旋余地。
景礼单手支着下巴,蹙眉定定地看着屏风,也没说话。
王毅找江知也求救,江知也抱臂站立,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景礼走到旁边的桌子上,用张大师之前留下的朱砂和笔等东西,画了一张符放在桌上。
他走到屏风面前,弯腰从屏风侍女的披帛上抽出一根红红的丝线,这根丝线很长,他绕在食指的指头上,一圈两圈……几乎绕满了手指头,才绕不动了,而且细线压根扯不断。
王毅和江知也算是看出端倪,纷纷凑过去看。
景礼说:“拿剪刀来试试。”
王毅麻溜地去了,他一剪子下去,丝线跟钢丝一样,毫无损伤。
江知也虽然忌讳学玄学,但跟着江老爷子耳濡目染,多少也见识过堪舆等场面,这种事他还是头一次见,情不自禁地出声说了一句:“竟然剪不断?”
他不太信,拿过王毅手里的剪子,亲自试了试,不知道这根绣线怎么回事,真的剪不动。
景礼说:“知也哥,我的符帮我拿来一下。”
江知也拿了符箓过来,景礼另一只手接符,用符裹着丝线滑了两道,丝线就断了,符箓里夹着一截儿丝线,落地就燃成了灰烬。
王毅算是开了眼,知道什么是真大师,看到地上的纸灰,他莫名心安地问:“这就没事了?”
景礼拨掉手里已经变黑的丝线,扔在灰烬里,说:“是呀,没事儿啦!”
王毅将信将疑,他地皮的事基本已经锤死了,怎么可能还能发生任何改变?
景礼漫不经心搓了搓指尖染上的朱砂。
江知也凝视着景礼的双手,景礼皮肤很白,包括手也是,水嫩的手又白又瘦,染上一点点红,像一张干净的白纸上晕染了一层墨,很好看,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景礼擦掉了手上的朱砂,就跟王毅说:“你不着急打电话去公司问问吗?”
王毅心脏直突突,到底还是顺从地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秘书,依旧是开了外放。
秘书在那头兴高采烈地说:“王总!我们拍地皮的时候,程序出了点问题,本次拍卖被认定失效!那边要收回地皮!”
王毅哈哈大笑,这事儿一波三折,没想到是这么结尾。
他挂了电话,恭恭敬敬地问景礼:“大师,我的屏风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礼咧嘴一笑,却笑得没有之前温暖,他扫了一眼王毅手上的戒指,说:“还能是怎么回事,自作孽呗。”
这世上很多事,都是人自己作的孽。
江知也眸光一亮,他眉心微锁,眼神很快又暗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