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凌霄在昏迷中感觉自己坐起来,很多人进来,外祖母趴在床边哭。
好奇怪,没有人看到她。
她从一尘大师的身边穿过,大师也没感觉到。
好像有什么引着她往外走,不是,是飘着走。
一路飘去了安家的庄子,是她上辈子死的那个庄子。
安凌霄看到一个婆子急匆匆从她住过的屋里出来,嚷嚷道:“她死了!都死透了!吓死个人!”
院里一个婆子端着一个破碗,往后退了一步,“死了就死了,老夫人说了,死了扔到乱坟岗。”
又端着碗往外走,“要死不早点死,害得我从猪食里给她舀了一碗,还得倒给猪去吃。”
安凌霄认得,这两个婆子是上辈子给她送吃的婆子,惊慌失措嚷嚷的吴婆子对她还好点,送饭的张婆子经常整治她。
她惊愕,难道这是她死后的情景?
重生回来之后,她想过上辈子有没有人把她埋了,会不会把她扔到乱坟岗。
吴婆子伸手拉着要走的张婆子,陪笑道:“姐姐,你别走呀,看着她怪可怜的,要不咱们找个地挖坑把她埋了。”
张婆子使劲挣扎道:“要去你去,老夫人都说了扔乱坟岗,你多什么事?”
吴婆子使劲拽着不松手,“就是扔乱坟岗也得咱俩一起,银子你没少收,凭啥让我一个人去?”
张婆子把手一歪,碗里的猪食撒了吴婆子一手,趁着吴婆子松手,赶紧跑了。
吴婆子骂骂咧咧使劲甩手,站了一会,叹口气准备进屋。
这时来了一个小姑娘,偷偷摸摸进来的,安凌霄认得她,是庄子里一个婆子的孙女三丫,她母亲生了三个女儿才生了个儿子,三丫最不得祖母喜欢,从小挨打。
就是这样,三丫有时偷着往她屋里扔一个馒头,有时偷着在门口看她。
吴婆子看到她进来,招招手,“三丫,过来帮忙。”
三丫跟着她进屋,安凌霄在她们身后。
看着自己躺在地上,两眼怒睁。
吴婆子蹲下来,伸手给她合眼,两次都没合上。
“造孽呀,受了这样的罪,走了也好。唉!谁会知道堂堂侯府小姐落到这个下场。”
三丫问道:“阿婆,她真的是侯府小姐吗?”
吴婆子叹口气道:“谁知道呢?张婆子说任妈妈说的,她是侯夫人和人私通生的,要不老夫人怎么会不管她?任妈妈说贱货生的小贱人让她活着就不错了。”
吴婆子说完后赶紧嘱咐道:“你知道就好,可别出去乱说,不然任妈妈知道了拔你舌头。”
三丫赶紧捂嘴。
安凌霄呆住,婆子说的是什么?
她是母亲偷人生的?
不可能!
母亲不是那样的人!
母亲呆在安家怎么偷人?
安凌霄呆呆地看着吴婆子把地上的自己用破被子裹着,又交代三丫,“你去找个铁锹,不管是不是侯府小姐,死了也得入土为安,就当积德。你帮我抬出去埋了,一会我给你祖母说是我让你帮忙的,不让她打你。”
三丫走出去,又回来,和吴婆子一起一人一头抬着裹着尸体的被子往外拖。
刚拖出去看到一个人,吓得她们停下不动。
安凌霄站在她们身后,发愣地看着一个男人披着个黑色斗篷走进来,身上有一层雪花。
这个如鬼魅一样出现的男人是晏九。
张婆子不知从哪冒出来,嚷嚷着:“你是谁?这是侯府的庄子!”
安凌霄见晏九伸手,咔嚓一声响,张婆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随着晏九收回手,她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往后倒下。
吴婆子吓得跪地求饶:“不是我害死二小姐,二小姐自己死的,我正要去埋她,三丫,快说话。”
三丫也吓得跪下,哆嗦说道:“吴婆婆让我帮着埋,说不让我祖母打我。”
安凌霄见晏九走过来,她赶紧走过去拦着,总归吴婆子和三丫是准备埋她的人,不能让晏九杀了她们。
她从晏九身体穿过,可是晏九并不知,也没对吴婆婆动手,把破被子解开,脱下身上的斗篷把她裹起来抱着走了。
走了两步,回头道:“你们赶紧离开。”
安凌霄急匆匆跟着晏九,见他抱着尸体上了马车,她跟着马车飘,听到有呼喊声,回头一看,庄子着火了。
她一路跟着,晏九去了大佛寺的后山,有个木屋。
晏九找了个地方,亲自挖了坑,有人送来棺木,安凌霄看着晏九把“她”放在棺木里,晏九伸手给她合眼,说了句:“对不住,我不知你还活着。你放心,你弟弟我会找回来,安家……以后没有安家了,你受的罪我会让她们一一尝遍!”
安凌霄着急,说什么晏九也听不见。
她问晏九,他们到底是不是兄妹?他为何去救她?
晏九把一个簪子插到她头上,“这是你娘的,安侯爷说对不住你娘。”
他轻笑了一声,“安侯爷死了,放火烧死了自己,陈序还没死,是我不让他死,他怎么对你的,我双倍还给他!我的妹妹他也敢?”
安凌霄的心紧紧提着,她真的是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