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阳郡主跟着嬷嬷去了新丰大长公主的院子,门匾上写着有泽堂。
养父才给她讲过。
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
养父说:“山下的湖泽里有积水,是损耗,但是,损下益上,山才会稳固。君子不会因损伤而愤怒,更应该抑制欲望、克制贪婪。”
益阳郡主从小书都没有好好读,养父说的她听不懂,养父又解释道:“我就是告诉你,没有天生心平气和的人,没有天生看淡一切的人。那些文人和世家,是读书多了有他们的规则,他们懂得止损和克制自己,又代代相传。他们读书不是为了追寻学问,而是更加清楚的思考,做对自己对家族有利的事。”
益阳郡主懵懵懂懂,看见新丰大长公主住的地方叫有泽堂有点明白养父说的话。
这一次她比在王家时自如,恭敬,没有胆怯,侯德音步步紧跟,明显的紧张。
新丰大长公主和和气气,但有种气势。
没呆多久,新丰大长公主也没让家里其他人来见客,告辞时新丰大长公主送了一本书给益阳郡主,给侯德音的是一套首饰。
回去后,见德英的父亲在一尘大师那里,益阳郡主把书递给养父,一尘大师说道:“给你的你就拿着。”
益阳郡主说道:“我不是想着刘家的书比较珍贵嘛,给我也浪费了。”
一尘大师还没说话,侯国栋说道:“留着当陪嫁呀,我还巴不得给我们家德音一本书呢。首饰啥的花钱就能买到,有些书那可是千金难买。”
益阳郡主当然知道这个,所以看得出德音父亲眼里露出渴望,他也没说送给德音。
如果是自己的送也就送了,大长公主给她的,她再转送,就有点不太像话。
益阳郡主说了下去刘家的情况,侯国栋问道:“没说别的?”
“没有。”
益阳郡主也觉得有些奇怪,她还以为长公主会让刘家出来认识下。
“那天去王家也没见到刘家的小姐,今天去也没有见到。”
她说完之后看到一尘大师脸上明显的表情就是:你真以为你自己是盘菜呀?
侯国栋问道:“那让你们去干嘛?”
一尘大师这才说道:“贵人的事谁知道呢?”
说实话益阳郡主是有点丧气,她确实以为新丰大长公主是因为她被皇家封为了郡主,这次又被赐姓,虽然不是皇家的那个陈,但也是皇家下的圣旨吧。
因为这个大长公主才高看她一眼。
养父的表情告诉她,自己在大长公主眼里还没那个分量。
难道是因为养父?
养父又是什么身份?
侯国栋回国公府给姐姐姐夫说了,国公夫人仍旧是抱有遗憾说道:“早知道那会给小六定下益阳郡主就好了。”
国公爷看她一眼,直接对小舅子说道:“你在把认识一尘大师和他平时的举止说一遍。”
侯国栋见姐夫严肃态度,马上坐直,仔细回想,把之前的说过的说了一遍,又补充了一些。
国公爷说道:“新丰大长公主是冲着一尘大师,益阳郡主只不过借了一尘大师的光。”
国公夫人蒙擦擦的表情,侯国栋再看看姐夫,心想,自己姐姐还是不够国公夫人这个位置上的城府。
说起来不是自己小时候的谋算,姐姐还真不够格做到这个位置。
当着姐姐的面,他不多说话,等姐夫把姐姐打发走了之后,他才说道:“我以为一尘大师靠画画赚的银子游山玩水。”
国公爷说道:“名仕多了,这么个性的名仕除非躲着不出来,要出来不能不顾忌权贵。敢不顾忌的,那是他自有权势。”
侯国栋点点头,这个他深有体会,不敢惹的人、不该惹的人他从来不惹,就像南明郡王爷,不管他咋样他姓陈,是皇家人,不能通过他的手把郡王府的事抖搂出来。
不是怕他,是不给自己和家人带来麻烦。
再看一尘大师,来到京城一副谁也不怕的模样,估计就是像姐夫想的,那样人家有不怕的资本。
陈和成,不可说不可说。
南明郡王爷混一辈子衣食无忧,完全就是沾了姓陈的光,不然就凭他这么天真烂漫得早就让别人吃的连渣滓都不剩。
他见王祭酒请到了一尘大师,想着自己可比王家身份高多了,他又亲自去了树杈巷,递上郡王府的名帖。
之前只是让侯国栋从中间捎个话,并没正式下帖子,他正式下帖子也是看在那天皇上为一尘大师认养的益阳郡主赐姓。
他觉得皇上为了拉拢文人,给一尘大师一个面子,那他也表示郑重,也给他一个面子。
意料之中见到了一尘大师,南明郡王爷说出了来意。
一尘大师说道:“不必,我就要离京没时间。但是,就算有时间,我也不喜欢应酬做客。”
南明郡王爷愣住,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直接的拒绝,就是皇上还得顾及堂兄弟的情面,说啥还婉转。
一尘大师算老几?
他的脸色立马黑起来,一尘大师说道:“我听说你对画画下棋颇有兴趣,有兴趣就要沉下心来,多去看看风景。画画下棋不是四处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