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父皇!”
进来的是一个孩童,才六七岁模样,粉妆玉琢,一双眼睛乌黑发亮,整个人神采飞扬,令人看他一眼便觉得世间尽是阳光。
“免礼免礼,我儿快些起来!”此时的李钦武哪有半点做皇帝的威严,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也似。
“见过老丞相!”
“哈哈哈哈,太子殿下多礼了!微臣可不敢当。”
太子的声音清亮有力,司马端一听便满心的欢喜,他早已是做了祖父的人了,家中孙儿孙女一大堆,此刻却觉得,家里哪个孙辈的声音都不及太子的声音提神!
“殿下为何叫臣为老臣啊?殿下这是嫌弃臣老迈不堪了吗?”
司马端笑眯眯的戏问太子。
皇帝在一旁含笑望着儿子,看他如何对答。
太子笑嘻嘻的走到司马端身旁,道:“老,尊称也,丞相精神抖擞,一点儿也不老迈,我父皇还盼着丞相再替他打理五十年的政事呢!”
“竖子狡狯!”
李钦武指着儿子乐不可支,司马端也略显放肆地开怀大笑。
又玩笑一阵,太子正色问道:“父皇与丞相可是在商议如何应对姜人?”
李钦武也收起笑容,道:“正是,我儿是如何看的?”
“父皇,姜人是我国的世仇,听说姜人正在谋算星月国和青州,儿臣以为,朝中当全力支援这两地。”
李钦武沉吟不语。
司马端心中一喜,发问:“太子殿下为何如此说?让星月国、青州去与姜人消耗,岂不是于我更加有利?”
皇帝素来多疑,善猜忌,若说元国有一个能让皇帝无条件相信的人,那便只有太子了。而且太子贤孝、聪慧,皇帝也愿意听太子说话。
古往今来的历史中,皇帝有无数个,但能让太子在政事上畅所欲言的却极少,帝王们都是为权力而生,他们天生便不愿分散权力,哪怕是分给自己最心爱的儿子。
李钦武是慈父,当然这是对太子而言,他儿女不少,对待其他的皇子皇女未必就这般慈爱。李钦武还是个愿意分权的皇帝,当然这权力只限于分给太子,旁人若是敢起了窥伺之心,立时便是灭族之祸。
有臣子背地里开玩笑说,皇后娘娘若不是有太子护着,这正宫之位早就换人了;甚至有人说,太子再大几岁,没准皇帝会早早的传位给他,自己宁可在背后保驾护航。
或许这些玩笑话有夸大之嫌,但皇帝的爱子之心是毫不掩饰的,太子的生母一年也未必能见着几次皇帝,但自从她这儿子满周岁被立了太子后,她的皇后之位便稳固如山。
曾有一次,后宫中当时最得宠的一位贵妃被人挑唆,蓄意羞辱皇后,太子得知后直接去见皇帝:“听闻父皇有换东宫之意,孩儿不信,特来向父皇请罪!”
皇帝查明原委后,直接把那个最心爱的妃子打入冷宫,又尽诛她身边亲信十余人,自此,宫中再无人敢觊觎后位。
“万不可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想!”太子斩钉截铁道,“无论青州还是星月国都无法抗衡姜人的,而这两处若是不保,中州还能独存吗!”
“儿臣以为,可加大支援星月国的力度,且决不能有观望之心,要把星月国当做元国来保卫!当然灵石、法宝等物,星月国也不能对我们吝啬。”
“青州那边可让我小贤王皇叔统领羽林卫和得胜侯府的力量,京中还要多派高手火速赶去,得胜侯世子不可再与姜人勾勾搭搭,否则父皇可下重手处置!”
“吾儿的手段太过激了。”
太子正色道,“父皇可记得太宗朝的伐姜之战?当时若不是星月国起了制衡之心,两国合力早就打下半个姜国了,何至于如今早也怕晚也怕,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皇帝沉默不语。
“父皇!”太子大声道,“当前第一要务是应对姜人的入侵,什么制衡,什么忌惮,什么保存实力,都得靠后,一旦失了星月国或是青州,我朝恐怕有覆灭之祸呀!”
“太子莫要急躁,陛下正在思量。”
司马端见皇帝眉头皱得紧紧的,生怕他被激怒,便安抚太子道,“朝中主张与姜人和睦相处的人为数不少,陛下不可能无视他们。且所谓的帝王之术,其实就是制衡之道,帝王行事,不可以不制衡。”
“那就听任姜人在我国中横行,听任他们肆意攻入星月国、攻入青州,逐一破之?这是取祸之道啊!”
太子急得都哽咽了。
“我儿说的没错,”李钦武缓缓说道,“奈何我实力不济呀。”
李钦武坐下来,将太子搂在怀里,抚摸他头顶道,“自从你周岁那年立了太子,为父便发誓要积攒国力,多多积攒高手,等我儿继位了便可兵发草原,一举覆灭姜人,立下不世之功!”
“可为父无能呀,到了如今,星月国风雨飘摇,青州又与我中州面和心不和,姜人越发的强势,这几年来为父昼思夜想,也没有良策能挽回局势呀。”
“父皇!”太子抱住父亲放声大哭。
司马端也老泪纵横,却起身把房门关上,劝道:“陛下与太子无需如此忧心,局势虽然艰难,却还远未到山穷水尽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