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来吃也倍觉舒心;
可若愁云惨淡,饶是斟一碗玉露琼浆也味同嚼蜡……
她正顺着一盏茶胡思乱想,殊不知陆清明见她这么倨傲,印象更是坏了十倍,更加觉得应该禁止自家好友跟她往来!
田朗驾轻就熟的嗅到了危险的信号,当即果断提议道:“今儿大家都没什么事儿,要不就直接去老陆的工作室玩玩儿呗!”
话音未落,陆清明就刷的看过来,特别认真又气愤的纠正道:“是弹,弹!”
末了又飞快的瞥了依旧八方不动的凤鸣一眼,意有所指的说:“什么玩玩儿,连一点敬重之心都没有,怎么可能弹得好琴!”
凤鸣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总算知道之前慈善晚会时,这老头儿为什么那么看自己了。
作为有名的长寿皇帝,她不知熬死了多少政敌,生生把胸怀给熬的宽大了。说老实话,其实她对陆清明这种死守原则、心性正直的人是很敬重的,并愿意加以包容,但敬重归敬重,并不代表会放任他们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在她看来,人的一辈子有三个猫嫌狗厌的时期:
少年时,初生牛犊不识人世艰辛险恶,见识浅薄,无知而令人发笑;
中年时,数十年隐忍艰辛终换来扬眉吐气,一朝得意,忘形而令人发笑;
晚年时,功成名就,所到之处人人皆给三分薄面,好话听多了,终究狂妄自大而难以自持……
陆清明今年六十三岁,名利双收,地位超然,正是在漫天赞誉中迷失自我的年纪,也该有个大前辈为他狠狠敲一记警钟了。
见她皮笑肉不笑,田朗老头儿忽然就来了点儿恶趣味。
他把那双年轻时曾风靡万千少女的眼珠一转,抖着脸上几道褶子嘿嘿笑道:“不如这么着,咱们也与时俱进,你们俩斗琴,我做裁判,输了的人上Talk@对方汪汪。”
陆清明:“……”
凤鸣:“……”
仿佛感觉你踏马的在逗我!
且不说这斗琴来的莫名其妙,就你?还当裁判?你懂个球哦!
然而下一刻,鄙视链顶端的两人便同时看向对方,也不知怎么的,就都生出点儿“不能让对方好过”的阴暗念头,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大约终于意识到他们才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这么欺负一位年轻女士未免不大好,更何况对方也是个公众人物,当众汪汪什么的……
陆清明皱了皱眉,挺严肃的问凤鸣:“当真要比?”
凤鸣瞧了他一眼,竟也跟着点头,表情颇为忧愁,“确实有点不公平。”
陆清明虽然性格古怪,但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听了这示弱的话早已消气,才要顺势说不过是田朗胡说八道,斗琴可以取消,却听又对方石破天惊道:
“只怕回头说我胜之不武。”
刚要说自己可以指点一番的陆清明:“……”
取消你奶奶个腿儿!
他的本意是敲打敲打年轻人,别这么浮躁:他早已誉满全球,即便再赢一个两个后辈,也没什么好处。谁成想对方竟变本加厉,大话放起来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听听,还胜之不武?简直大言不惭!
古琴是那么好弹的么?
他十八岁正式拜师学艺,如今弹琴已经有将近四十五个年头了,对琴了解的只怕比他自己还多些!
可眼前这位凤大总裁也不过三十岁出头,哪怕她是怀里抱着琴出生的呢,满打满算才多少年?
就这样还想赢过自己!
凭什么?命吗?
陆清明是个出了名的倔老头儿,下定决心十头牛拉不回;女帝更是金口玉言语出无悔,泰山崩于前不改初衷。
难得互看不顺的两边竟空前默契,田朗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在一旁敲边鼓,于是这构成诡异的三人小组立刻转移战场。
陆清明在望燕台的三环有一套花园别墅,既是住宅也是工作室,里面摆放着共计十二架古琴,都是他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
花园收拾的很体面:挺拔的青松在这冬日也依旧满是翠意,中间还错落有致的栽种了几株梅树,枝干遒劲,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虽然此刻还没开花,倒也别有风骨,角落雪白的积雪更添几分风雅,与陆清明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像。
田朗来过不知多少回了,熟门熟路跟逛自家后院没什么分别,当下直奔最粗壮的那颗梅花,抬手摸了又摸,满脸垂涎,又一脸渴望的看向老友。
陆清明冷哼一声,防他跟防贼似的,“想都别想!”
田朗都习惯了,当下转向凤鸣诉委屈,“听听这人霸道的,连想都不许了,我脑子里琢磨什么还得交税吗?”
凤鸣:“噗!”
田朗也知道这些梅花是老友的心头好,直接挖宝贝估计够呛,当下痛定思痛,转来转去,最终抱住一颗最细的,非常大度的退而求其次说:“那你把这颗小的匀给我呗!我不挑!”
瞧瞧,他多善解人意宽厚从容啊!
陆清明回了他一句高亢的冷笑,然后大步流星进了屋,显然不想搭理这个老不修。
第无数次刮地皮失败的田老头儿也不沮丧,砸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