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没打算听到第二种回答。
“名不虚传。”凤鸣很诚恳地点头。
陆清明的技巧和对这首曲子的理解早已无可挑剔,确实配得上他的名气。
不过……
见她这么爽快的肯定自己,陆清明的心情又好了一点,非常大方的张开胳膊,“该你了,随便挑。”
凤鸣也不含糊,张口就来,“第五把,掠阵。”
听她竟挑了那把琴,陆清明先愣了几秒钟,然后才皱着眉头出言提醒道:“那把琴过于狂暴激进,你还是另选一把吧。”
虽然这是一场关乎颜面的比赛,但陆清明从来就没想过用下作的方式取胜。
这会儿见凤鸣竟一开口就把自己收藏品中最为桀骜不驯的孩子选走了,陆清明着实为她捏把汗。
这十二把琴的名字都是陆清明根据各自特色亲自取的:
君子自不必说,包容万物,沉稳豁达,坦坦荡荡;而掠阵……就像战场上冲锋陷阵的绝世猛将,从木材到琴弦,整个儿都流露着一股杀意!
陆清明着实爱那把琴,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驾驭不了,弹出来的调子十分违和,只好束之高阁,不过倒是从未断了保养。
听了这奉劝的话,凤鸣对他倒也有几分改观,但仍旧坚持自己的选择。
田朗却有些急了,凑过去小声说道:“哎呀你有没有把握啊?别犟啊,那老东西嘴巴虽然毒了点,可从不害人,你还是听他的吧。反正不都是琴吗?”
回答他的是一串杀气腾腾的琴音!
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他从没想过古琴竟然也可以凶猛如斯!霸道至此!
陆清明也跟着吓了一跳,眼睛瞪的快要脱框,嘴巴都合不上了。
他实在该挑一挑对方的毛病的,比如说坐姿不够完美,态度不够端正,表情不够虔诚,准备不够充分,动作不够到位……这现在,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又或者,弹奏掠阵时,本就该这样洒脱不羁。
凤鸣的动作大开大合,神色淡然而洒脱,看似漫不经心中却带着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勇猛果敢、一往无前,同陆清明的循序渐进、宽厚从容完全是两个极端。
她分明是个来客的,可此时却反客为主,周遭一切人和事物都沦为陪衬。
只是短短几句,陆清明便忍不住瞠目结舌:“她,她把掠阵压住了!”
如果说“掠阵”是一头猛虎,那么凤鸣就是那拴在猛虎颈间的链子;
如果说掠阵是随时会大开杀戒的绝世猛将,那么凤鸣便是可号令猛将的君主!
此时此刻,四海臣服,她君临天下,而无有不从!
田朗这个半瓶醋早已被震撼的魂飞魄散,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今天的凤鸣和她弹奏的曲子跟当日店里的简直判若两人!
他几乎亲眼目睹了一位铁骨铮铮的将军的一生:铁骑争鸣,战场厮杀,几进几出,浴血沙场,马革裹尸,卷土重来……直到最后荣归故里,小隐于野。
从铿锵到高亢,再从悲愤转为肃杀,这便是战争。
凤鸣的起奏已经十分高亢,每当田朗和陆清明以为这就是顶峰时,她的指尖却又会猛地一挑,如同拨开云雾后再次出现在眼前的另一座高峰,整个调子高而不尖,锐而不劈,仿佛平地拔升的一条线,笔直地上升,又在空中狠狠转了几转,攀援而上如履平地。然后那勇敢的行人便在巍峨的山巅奋勇前行,那么危险,却始终不曾回头……
而到了最后的部分,曲调变得缓慢又沉着,好似解甲归田的将军,虽是向往已经的平静生活,可他的心中早已放不下那陪伴一生的战场。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清明才意犹未尽的回神,脑海中却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刚才的曲子,自觉受益良多。
这么多年了,他几乎已经忘记上一次从别人身上受到启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一抬头,就见凤鸣正眼带笑意的瞧着自己。
陆清明痛痛快快的点头,“你很好,我不及你。”
他分明输了的,可看上去却轻松又愉快,没有半点为难。
凤鸣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尽兴了,好像将穿越以来的种种不适应统统发泄了出来,真是畅快无比。只是弹琴也是个耗精气神的活儿,弹奏的时候太过投入所以不觉得,现在站起身来竟有点脱力。
她先整理下心神,这才摇头,“文无第一,这个实在算不上输赢,陆老曲风宽厚中正,是我所不及。”
两个人各有所长,她不过是占了名师教导的天时,又有弹奏一辈子的地利,更有重生后对人生感悟的人和,所以才略胜一筹,这样的结果也实在没什么值得欢喜的。
她是个爱才惜才的人,而身负大才的陆清明脾气古怪又不失坦率,为人耿直,也实在是位难得的君子,令人不忍为难。
陆清明哈哈大笑,摆摆手,“我不是输不起的人。”
不管个人真实实力如何,单纯就刚才他们两个的演奏效果来看,自己确实输了,这个无法辩驳,也不容抵赖。
“对了,你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结构完整又考究,起承转合一应俱全,应该是正统的古调子,不知凤总是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