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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无情的杀手、娇软可爱的小女孩。
这或许原本就是这世上最不可能出现的组合之一。
但它偏偏就出现了。
杀手杵在屋顶上,动也不动,烦得要死,小姑娘在屋顶上跳格子玩,真的动手给人家屋顶刨了个坑,现代时,院长阿姨形容罗芙芙常用“上房揭瓦”四个字……现在好了,她真的在房顶上揭瓦。
眼见一点红不肯陪她玩,向来乖巧的罗芙芙自己跟自己玩,她扒掉一块瓦,就喊一声“一点红!”,扒掉第二块,就喊“二点红!”一直喊道“十三点红!”
一点红:“…………”
一点红忍无可忍,又一次把她拎起来了。
罗芙芙正蹲屋顶上玩儿呢,就又手脚腾空了,她一抬头,就瞧见了一点红那双永远冰冷的碧眸。
罗芙芙露出笑容:“红红~”
一点红:“…………”
一点红又开始感觉烦得要死了。
他烦,不是因为这小姑娘这么叫他而感到烦,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这么小的小姑娘,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
可倘若带走她……他是杀手,此刻还在等着杀人,仇敌无数、偏偏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更遑论将她托付给朋友?
一点红怔了一怔,忽然又自嘲般地想:一点红啊一点红,你算个什么东西,当了十年杀手,现在竟还想当起好人来了?这孩子若知道你是个什么人,恐怕连哭都不敢哭了。
这时,不远处的屋脊上又掠出个人影来,展动身形、轻功步法十分高妙,正朝着天星帮所在的那灯火通明的小院子而去,一点红远远瞧见那人,眼睛眯了一眯,拎着罗芙芙一跃而下,隐入了与屋顶齐高的树荫之中。
一点红脚步极轻、极快,凌空跃起,在那人影还没瞧见这边的时候,就已隐入了树荫,他稳稳当当地站在树上,身子好似一根铁杵般纹丝不动,手上的姿势却变了,本来是拎着罗芙芙,这一下,改成用一只手抱住她了。
——不抱不行,树干不比屋顶,能站的地方拢共就那么大一点点。
小团子反射性地抱住了一点红的脖颈。
雪团子一样的小女孩,手白乎乎、胖嘟嘟的,她一下子搂住一点红的脖颈,一点红就闻到了她身上那一股……嗯,小孩子的味道?
是小孩子的味道,轻轻软软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一点红浑身一震,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好似在这时候忽然僵硬、绷紧了起来,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伤没受过?但没有一次,他会生出如此剧烈的反应来。他的手是用来持剑的,从没抱过这样软乎乎的小孩子,他……
他会害怕自己不小心捏坏了这玉娃娃。
罗芙芙道:“红红,我……”
一点红有点粗暴地冷声道:“噤声。”
罗芙芙条件反射似地闭嘴。
她
有点沮丧,小嘴不受控制地板了下来,在心里委委屈屈地对系统说:“你骗人,他根本不想当我的监护人……()”
系统纳闷地说:这不能够啊,芙芙崽,他对你的好感度都80%了诶,怎么还这幅死样子!?()_[(()”
罗芙芙:“好感度是什么?”
系统道:“就是他好喜欢芙芙崽的,已经愿意把你当他的崽一样护着啦。”
罗芙芙将信将疑:“……真的嘛?”
系统道:“真的呀!”
罗芙芙歪着脑袋想了一小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乖乎乎地用双手抱住一点红的脖颈,把头搁在他的胸膛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心里已经原谅他了。
一点红垂头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小姑娘盯着他的圆溜溜的大眼睛。
一点红面无表情、一句话没说,移开了目光,一双惨碧碧的招子,又冷酷地盯住了那急速朝着天星帮据点掠来的人影。
罗芙芙“嗒叭”一声倒在他怀里,板着一张小嘴,当真乖乖巧巧、安安静静,一句话也不说了。
一点红心头一动,也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了一种不忍的情绪。
不远处那人影已掠到了天星帮的屋顶上,忽然朝院子里掷出了一柄柳叶刀,口中大喊:“沈三姑已落入我们手中了!”①
一点红眯了眯眼,碧眸中闪动着残酷如野兽般的光芒。
他道:“你呆在这里,我一会儿来带你下去,不要朝屋顶那头看。”
罗芙芙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其实是个好主意,这样的小孩子夜间在外头乱跑,万一碰上个心怀不轨的就遭了,这样留在树上,待他打完架后,自来接她。
一点红轻轻把她放在了三根树杈之间,令她好好地坐稳,罗芙芙伸手抓着一根树枝,还要跟一点红挥挥手,小小声道:“红红,掰掰~”
掰掰是什么?
听不懂……算了。
一点红半懂不懂,也不影响他相当敷衍地“嗯”了一声,随即,他整个人就如利剑一般射了出去,掌中一口青光莹莹的剑,已朝那人刺了过去!
那人停了一停,一点红便已刺出了又快又急的十三剑,月影黯淡、青光却如匹练一般,与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