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的感觉、那些对她的亲近与信赖交织在一起,最后他却只是嘟嘟囔囔地说:“不要叫我雪娃娃……”
她总是喜欢这样叫他。
罗敷快活地笑了起来,却道:“我还没有叫呢,你倒是惦记起来了。”
阿飞大着舌头,眼神迷蒙,抗拒地道:“我没有……唔……”
罗敷饶有兴趣地要上来捏捏他的脸,他摇摇晃晃地要躲开。
他放心地睡着了。
他一直都是很警惕的人,即便下山,见到这样丰富的世界,他也保持着简朴干净的生活,并不多喝酒、从来保持警惕,独自一人睡觉、一有风吹草动会立刻醒来。
但因为有罗敷在身边,他放心的睡着了。
他从荒野
走向红尘,原本是带着仇恨而来的。
现在,他却蜷缩在这风流红尘之中,因为有一个最能代表这红尘花花世界的人在身边,他放心的睡着了。
七岁之后,他再也没有睡得这样好过了。
那一连串的灾祸没有在他的梦中出现,当他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四四方方的小院儿里,头发刚刚洗过,散发着清洁的味道,太阳落在她的乌发上,将每一绺头发都完全晒出新鲜的香气。
她笑着说:“呀,你醒啦。”
阿飞久久不动。
或许就是在这一刻,他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恨意都消失了。
后来,少年阿飞变成了飞剑客,他在江湖之中历练,见过了许多事,也查出了许多事。当年,他父亲沈浪与母亲白飞飞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一些。
快活王、云梦仙子、幽灵宫、王怜花、沈浪、朱七七……这些早已过去的人和事,只能拼凑出些许的片段,在这些片段之中,阿飞甚至没法子猜出自己是怎么出生的。
母亲是偏激而仇恨的,这世界对她太残酷,偏激和仇恨毁掉了她,令她在死亡的时候疲惫到好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阿飞爱她。
阿飞却以不靠仇恨而活着,他见过了这个世界,这世界最残酷的一点就是——你如何看待自身、如何用枷锁把自己锁住,就会获得一个什么样的人生。
阿飞仍然爱母亲,但他却已不会再恨了。
在认得罗敷的第三年,阿飞告诉她,他要出一趟远门。
彼时,罗敷正在磨紫茉莉的花种,准备做成可以在脸上敷的粉,闻言,她不仅什么都没有问,甚至还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小研钵,问他:“好呀,你要不要带点?”
阿飞:“…………”
阿飞:“………………”
阿飞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她。
罗敷嘻嘻笑着,道:“我开玩笑的嘛~”
阿飞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问:“你不问我去何处?”
罗敷立刻:“你去何处?”
阿飞:“…………”
他说:“我要去海外,唔……寻访仙山……”
罗敷:“…………”
罗敷狐疑地眯起了眼睛,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阿飞。
阿飞:“…………”
阿飞抿着唇一言不发……甚至看上去还有点紧张。
罗敷噗嗤一声笑了,道:“你这个人,怎么傻乎乎的。”
阿飞不高兴地说:“……你又说我傻。”
罗敷伸手,点了点他的肩膀……这动作她一开始认识阿飞的时候就会做,那时候阿飞会躲开,现在他却不会了。
罗敷笑道:“你呀你……我都没有问你了,你还非要自己提起来,自己提起来嘛,说个谎话还不利索,心虚的耳根子都红了。”
阿飞:“…………”
阿飞抿着唇,别开了眼,不说话了。
罗敷揶揄他:“寻访仙山?原来我们飞剑客也有一颗寻求长生不老的心,不过你还年轻嘛,过个二十年再寻也来得及,是不是?”
阿飞:“……我,你……你别问了!”
罗敷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罗敷道:“好啦好啦,去吧,要出海,没两年怕是回不来的,今年过年就不给你准备压岁钱了哦~”
阿飞道:“本来就不必,我已不是小孩子了。”
罗敷:“只有小孩子才要这么不停的强调。”
阿飞:“…………”
阿飞很想说,荆无命那小子其实根本也没比他大两岁,而且他每年都对他腕上的金锞子虎视眈眈,一副很想要的样子,那干脆就给他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罗敷摆摆手,不甚在意地说:“去吧去吧,要早点回来哦。”
阿飞道:“嗯,我会尽快。”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怔了一怔。
一个月后,阿飞扬帆出海。
出海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大多数时候,也没什么意思,海天一色的美丽风景连着看上一个月,也就成了寻常,船一直在航行,罗敷在临行前塞过来的海钓鱼竿也没什么用,根本钓不到鱼。
这并不是阿飞第一次出海,上一次,他和罗敷一起去了白云城、去了无名岛,杀了无名岛的小老头吴明。
无名岛现在已经大变样了,变成了一个很繁华的商港,来来往往的船只都会在这里停靠,阿飞在这里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