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还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郎君摇摇头,“想道声谢而已。刚才若不是这一拦,马蹄怕也要踏在我身上。”
“哦,没什么啦。马不一定会踩到郎君,能顺手拉一拉那个孩子,郎君也是有善心的。”沈辞柔自然而然地接下去,“我学过武,而且这马其实性子不算烈,只是骑马的人没控好。算起来能拦住还是我运气好。”
“运气一说听起来就有些玄,能有这勇气的也是少数。”郎君客套着说了一句,想了想又问,“刚才纵马的人,娘子认识?”
“不认识,但我知道他阿耶。”沈辞柔说,“孙明渡,孙右丞。我阿耶提过。”
“令尊也在朝中做官?”
“嗯,左仆射。”沈辞柔想想还是没把阿耶的大名报出来,只说了个官职。
郎君看着沈辞柔,含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行吧,孙右丞也是长辈,刚才直呼其名确实不太礼貌。”眼前的郎君笑得温雅,沈辞柔却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挠了挠脸颊,“但是骂人的时候总归是那样有点气势,而且我觉得,能养出那种儿子,也不能说是一点错也没有……”
郎君闻言又笑了笑:“我没有指责娘子的意思。”
“哦、哦……那是我多心了。”
“我还有些事,失陪。”郎君说失陪就是真走,稳了稳怀里的七弦琴,转身向北走。
沈辞柔看着那个修长挺拔的背影,还没想清楚自己想干什么,声音却已经发了出来:“等等!”
白衣抱琴的人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雅致的眉眼间有些疑惑的神色。
“嗯……能这么见面也是缘分。我名为沈辞柔,辞去的辞,温柔的柔。”沈辞柔琢磨着下半句该怎么开口,含含糊糊地说,“郎君方便告诉我名字吗?”
郎君愣了愣,眉眼舒展开,又是个恰到好处的笑:“无忧。”
这一句说完,无忧向着沈辞柔点点头,回身就走。
沈辞柔琢磨了三遍,猜想无忧是不信任她,又或者是不方便说姓氏。想了想她又觉得纠结这个实在没什么意思,紧了紧腰上的马鞭,往回家的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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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穿过中门,沈辞柔就觉得府里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在哪儿。她顺手解下缠在腰上的鞭子递给来接人的秋月,趁着两人交接的时候压低声音,悄咪咪地问了一句:“今天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大事啊。”秋月比沈辞柔还大一岁,自幼就在沈夫人和沈辞柔之间服侍,私下说话也随意些,“娘子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没什么,就是朱雀大街上有个……”沈辞柔随口一回,猛地反应过来,把“酒后纵马的傻子”几个字硬生生吞了回去,“奇怪的人。我觉得奇怪,就多看了会儿。”
秋月显然不太相信:“真的?”
“真的呀,我骗你干什么。”沈辞柔理理衣袖,微微弯腰凑近一点,笑眯眯地开口,“别和人说啊,不然他们都得笑我傻。帮帮忙?”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窄袖胡服,领子翻得潇洒,眉眼间云散风清,做派也颇有点纨绔的样子,这么陡然一靠,倒是弄得秋月有点莫名的脸红。
秋月一扯手上的鞭子,伸手拍了沈辞柔一下:“知道了知道了,不和人说,省得让人笑你。快进去啊,夫人等你呢。”
“好,这就去。”沈辞柔一点头,踩着短靴蹬蹬地往里边跑,跑了几步又回头喊,“秋月最好,下回给你买首饰啊!”
秋月看着那个蹦了几步就不见的身影,含着点笑摇了摇头。
已经跑出去的沈辞柔当然不知道背后的秋月是什么反应,她在门前刹住步子,慢悠悠地走进去。
一进门先看见的是阿娘宋氏,眼睛往边上转转,再看见的就是表妹宋瑶。桌上茶盏和茶点都端端正正地摆着,显然就是在等她这个人。
沈辞柔一看这个架势,心先凉了一截,心说自己怕是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