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褚阳撑着把黑伞, 缓布走在细雨里。
裴褚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所有名下的房产都是裴家给他的。但现在,裴褚阳又下意识地对裴家有一丝抵触, 不想去任何一个有裴家气息的地方。
周围的行人步履匆匆, 快步经过裴褚阳的身边。
裴褚阳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又左右望了望。前边不远处是个公交站。
这边的路段坐公交车的人并不是很多, 裴褚阳上车后整辆公交车上也只有三四个人。他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就对着窗外开始出神。
裴褚阳在想管家说的话。
他又在想,如果虞安安没有被段家人带走,一直在他身边的话……还真的是管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如果管家想, 裴褚阳都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裴褚阳并太愿意承认, 但在裴家,管家的权利确实很大。管家跟在老爷子身边这么多年,裴渊白又常年在国外, 如果老爷子不出面,管家几乎拥有说一不二的话语权。
……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在下,还有逐渐增大的趋势。
裴褚阳的思绪逐渐放空。
“叮咚。终点站到了,请所有的乘客有序下车……”
裴褚阳回过神,提起被收起来的黑伞,下车。
公交站出来是一座不小的公园,傍湖, 凉风吹起湖面阵阵的波纹。
裴褚阳站在湖边,能看到两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鸭子在湖面拼命扑腾, 游过来游过去,再挥挥翅膀, 不知道在为这场雨高兴还是烦扰。
手机铃声倏地响起。裴褚阳看了眼, 是裴老爷子。
电话那头言简意赅:“回来一趟。”
裴褚阳:“现在吗。”
他回头看了眼公交车站, 并不是很想再走回去。
老爷子沉吟片刻,忽然道:“……刚刚的事情有什么感想?”
这是知道管家跟裴褚阳之间闹的矛盾了。
“一条人鱼,”老爷子微顿,然后继续道:“我们裴家还不至于走投无路到去哄骗一个小孩子来做实验。”
“管家这件事确实做得不对,我会敲打他。但……你也该知道权利的重要性。”
“如果那个小家伙背后无权无势,哪天管家,或者是任何一个人,哪怕把她生吞活剥了,最后可能也只是悄无声息地过去。”
“褚阳,你又能怎么样呢?”
裴褚阳一下子就捏紧了手机。
“你身子骨向来不是很好。不要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坏了。”裴老爷子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
裴褚阳再扭过头,一辆黑车停在了路边。一个他有些眼熟的司机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做出邀请的姿势。
……
在这之后,一切仿佛就恢复到了正轨。
管家消失了几天后,重新出现,依旧是之前那个管家。他在偶然见到虞安安的时候没有什么反应,对裴褚阳的态度也如往常般恭敬。
甚至连他脸上惯常有的微笑,弧度也分毫不差。礼貌又疏离。
虞安安则高高兴兴地跟裴褚阳说,爸爸妈妈说要留在国内啦~这样她就能一直一直跟裴褚阳在一起。
裴褚阳却比以往要更忙碌了。每天的作业提前在学校里完成,早上也不会来得太早,稳定地踩着早自习开始前的五分钟到达教室。
导致本来还想着能多跟裴褚阳相处相处的虞安安连续好几天没能逮到人,就又恢复了赖床的坏习惯,开始跟着踩点到教室。
对此,秦飞瑶和段易槐很是欣慰。本来他们也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小崽子天天要那么早起床,赶着去学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不想在家里呆着呢。
裴褚阳跟虞安安放学之后完全分开走了,班级里的大家也都陆陆续续注意到每天来接虞安安的车。
似乎、大概……不是普通人家能坐得起的?
田芙第一个没忍住,乘裴褚阳没在座位的一个课间,凑过来好奇问虞安安:“安安,每天送你上下学的那些车……咳,我是说,你家里人,是怎么样的呀?”
另一个同学见状也赶紧凑了过来,道:“对啊,我们都没见你提起过家里人。我看昨天你上的车似乎还有段氏集团的标志,你家里跟段氏有关系吗?”
前桌的宋元霜听到动静,虽然假装不在意,却也偷偷竖起了耳朵。
她悄声跟薛寻芹道:“虞安安家里怎么可能会跟段氏集团有关系……她还算有钱已经让我很意外了。”
毕竟之前薛寻芹跟宋元霜说,虞安安能进这所学校,还是靠的裴家的关系——
要是虞安安家里真能跟段氏集团扯上点联系,还能用得着裴家?
现在离之前的矛盾过去了那么久,宋元霜倒也不是对虞安安还有多大意见,可虞安安平常的表现就压根不是一个富养出来的孩子该有的。
“我也觉得不大可能。”薛寻芹点头,道:“之前段依风不是在我们春令营的时候出来过,那时候也没见虞安安跑过去跟他说话什么的。”
不过,哪怕段依风跟虞安安没关系……段依风那次抢了薛寻芹想出的风头,还是让薛寻芹不太高兴。
那次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