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氛围一时归于寂静, 氛围凝固了。
所有人都没能出声。
不如说,像是出于某种考量和思虑层面上的、被塞住了喉咙的无言感。
心里升腾着某种秘而不宣的惊奇与震撼,我们旁观着纯白怪盗与黑发少年的对峙——
也正是怪盗基德和黑羽快斗的对峙。
夜风和月光都一时沉寂, 只在天台的地面上投下微微晃动的光影。
而白衣怪盗与黑发少年分立两侧,默然无言。他们脸上的神情在这一刻无比相似。
此种情境, 对于有幸旁观的人员来说, 都是异常荒诞且离奇的。
因为,包括方才到场的白马探在内,在场所有的人都明白一个事实。
黑羽快斗就是怪盗基德。
怪盗基德就是黑羽快斗。
那么,在此对视的又是谁呢?
怪盗基德还是真正的怪盗基德,黑羽快斗还是真正的黑羽快斗吗?
或许在这次活动里,因为原著作品留下的固有印象才是最大的误导。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底下却有什么隐藏许久的结论呼之欲出。
毫无疑问,眼前的两人都并非伪物。
怪盗的独特气质, 神态中偶尔流露的少年般的跳脱。就算有维持住优雅从容的绅士人设, 在与我们的对话中展现出来的却没有那种岁月沉淀的年长感, 反而让人觉得, 他就是一位年轻人。此刻,他在单片镜后面凝视着那位少年, 唇角的笑容悄然消失了。
而黑羽快斗更是如此。没有了白日里展现的分寸把握得很好的顽劣与可爱,剥下那层利于人际交往的面具,他的脸上唯有执拗与冷然。这才是真正的他,真诚温柔,但不与人交心。怀抱着秘密背负着使命而活,白日的阳光开朗又何尝不是Poker Face。
他们对视着。
两双眼睛的烟蓝色, 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你是谁?”
黑羽快斗冷冷地问道。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却读出了被冒犯了一般的骄傲。
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我想不明白, 微微皱起了眉头。
而怪盗沉默地站在天台的栏杆上,岌岌可危的身姿像是白鸟偶然栖息。夜风中他纯白色的披风被吹动,过于明亮的银色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显出了几分梦一般的虚幻。
明明在咫尺之间,却仿佛遥不可及的幻影一样。
在月光里沉默了许久,他最终抬手压了压帽檐,没有回答黑羽快斗的问题,而是低声念了一句话。
虽然很轻,断断续续地飘在风里,但我还是听见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轻轻地说着,忽而一笑,仰头看向头顶夜空中高悬的月亮,身体顺势向背后倾倒,以一种温柔到冷淡的声音,说完了那句被黑羽快斗的出场而打断的台词,“愿我们再次于月下相会吧。”
白西装的怪盗就这样以放松的姿态,跌下了足有三十七层高度的大楼。
月下有鸽子振翅的声音,雪白的羽毛在空中飘落。
等我、黑羽快斗还有白马探跑到栏杆前向下方看的时候,怪盗早已渺无踪迹。
那道白色的身影像是融入了月光之中,阒静地消失不见了。
“一贯的退场方式。”出乎意料,先开口评论的竟然还是白马探,他从风衣里掏出很著名的那只怀表,打开看了一下,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了,黑羽同学,看来还是来晚了一步。这一路上的阻碍布置都很精妙,靠我的推理能力,解决那些事件到达这里,最快也就这个速度。”
黑羽快斗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天台之下的虚空,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白马探也不在意。
这位拥有着浅茶色卷发和红棕色瞳孔的侦探,明明是日本人,却因为留学经历而带有混血般的英伦气质,看得出来,很喜欢福尔摩斯。
他确认了具体的时间后,将怀表合上,难得地承认了这次的败北:
“比起那位怪盗基德的助手先生,是我输了一筹。不过不惜布下连环的谜题也要阻拦我们前往怪盗基德的作案现场……哼,看来,黑羽君,你的意义非同一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接下来他很快就会再次行动的。”黑羽快斗凝视着大厦下的车水马龙,用冷静的语气回答道,“既然你做不到的话,白马,我会去找另外可以帮得上忙的人的。至于你,就拭目以待吧。”
白马探没有提出异议,而是微微颔首,露出一个高傲的微笑:
“你要找谁,我大概也推算得到,祝你武运昌隆。不过,黑羽君,怎么不说要捉拿怪盗基德的话了?我第一次听见的时候,可是很惊讶呢。”
面对理论上的对手的调侃,黑羽快斗眉头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喂喂,你都亲眼看见我和怪盗基德同时出现了,你还要坚持我就是基德的老掉牙论断吗?”
又来了。
这熟悉的,宫野O守和山O胜平的声音啊。总让人想起另一部老番。
这两位关系也不是很差嘛。虽然一开始见面搞得两败俱伤,不过身为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