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乳母抱了回去,宴会正式开始,女眷们一起说话聊天好不热闹,除了李四儿那上桌静谧的有些过分。
“这年头真是什么东西都能上台面了,我说四嫂发请柬的时候怎么也不再斟酌一二?”宴用的差不多了,八爷福晋开口道。
在座的女眷自然知道指的是谁,她也是很服气八爷福晋,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困境都没丢掉一身的傲气。
“八爷福晋说笑了,今儿来的都是贵客,我这个四格格的生母看谁都欢喜。”她抢先开口道,这郭络罗氏和李四儿都是泼辣性子,万一对上了,小姑娘的周岁宴可就算被人砸场子了。
“呵,年侧福晋可真是大方,若是我们府上有喜事,根本不会让这种货色进我家门槛儿。”
“虽说都是女人吧,可孩子一事上却是说不准的,有的一两年就怀上了,有的七、八、十来年也不见动静。我这人是最喜欢孩子的,哪怕是街上卖糖画儿的家中添丁被我知晓,那也是要送上些贺礼的,可有的人就是不给这个机会。”李四儿慢条斯理道。
她听到这儿顿时有些头疼,一个骂人低贱,一个骂人无所出,这一来一回可都是直戳心窝子。
“好了,今儿是我们雍亲王府四格格的周岁,是大喜的日子,和和气气的最重要,咱们一起喝一杯吧。”福晋出言道。
毕竟都是来做客,也都多少给主人家些面子。周岁宴勉强算是安稳度过去,接下来就是去五福楼看戏,等看戏结束就能送客了。
福晋正要带人过去,就听一道娇声:“我方才有些贪杯,身子不大舒坦,就先回去了,免得扰了各位的兴致。”
“自然是身子最重要,请自便吧。”福晋温声道。
“福晋,那妾身去送送吧。”来者是客,她送一送也是应该的,她方才被敬了几杯酒,也有些微醺,正好走走醒醒酒。
福晋点头应了,就带其余人去了五福楼。
“怎敢劳您大驾?”
“来者是客,请吧。”
李四儿打量了眼前人一番,道:“好一个来者是客,你倒是和她们不大一样。”
“有什么不大一样的?只是觉着都是女人,何必相互为难?”
“哎呦,原以为你是个爱惺惺作态的,难道还真是个菩萨心肠啊?男人只有一个,女人多了哪有不斗的?我是个例外,不用斗。而你嘛,凭这好样貌也能留住雍亲王几年。”说罢又娇笑起来。
听到这话她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平日里习惯了女人间迂回往复的谈话,遇上这么个直接的,还真有些不适应了。
“什么菩萨不菩萨的?只要人不犯我,我便不犯人,相安无事也就罢了。”
“呵”一声冷笑,“可你出身名门,我跟你不一样,你们看见了我都觉得是见着什么脏东西。可人啊,不过是几十年,等一把火烧了,谁又比谁高贵到哪儿去?”
“说的是,人死灯灭,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帝王将相结局总是一样的。”
“好了,年侧福晋就送到这儿吧。不嫌弃的话,有空去我们府上坐坐。”
“好,慢走。”
见着人走远,她才转身去五福楼戏台。
“主子,这位是隆科多大人的夫人还是妾室啊?怎么先前没见过?”居然直怼八爷福晋,可真是个人物。
“你先前自然见不着她,她本是隆科多的妾室,但近日里得了诰命,有了身份自然能出来走动了。”
“一个妾室得了诰命?这怎么可能呢?”
看着小满一脸的惊讶,她那一世知道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反应。准确说,李四儿是夺了正室的诰命,这就相当于把府里的格格直接扶成福晋差不多,简直是想都不能想的事。
隆科多是佟家人,绝对的皇亲国戚,皇礼法严苛琐碎,各种条条框框不胜枚举,得封诰命是得皇帝亲自批准,也不知这隆科多是使了什么法子让皇帝答应的。
“好了,毕竟是别家的事儿,咱们快去五福楼吧。”
过了一个多时辰,台上的戏散场。男人们是在另一处看戏,各家在王府正门集合。
陪着各府女眷走到正门口,眼见着隆科多一边和四爷说话,眼神却是往女眷这边看,望了一圈儿后神色渐渐有些不悦,侍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就见他夺过马鞭大步走出去,四爷也被晾下,一时间气氛安静下来。
等送走了众人,她和父亲母亲又说了几句,见天色实在不早了,才不舍得送了二老离开,这回年富和年斌两个半大小子一起跟来了,看起来懂事了些。
她回到春棠院不久,四爷便来了,没等四爷开口就主动说起了女眷那边发生的事儿。
隆科多一路策马狂奔,到了府门口停下马也不拴,径直向府里走去。李管事正在门口训斥下人,就看这位爷面上有掩不住的怒色,直奔后院而去。
李四儿刚泡完花瓣浴要起身,就听到外边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儿被推开,她也不躲不闪直接站起来。男人拿过旁边备好的长巾给她包上直接抱了出来,屋里伺候的侍女早就见怪不怪,低头退了出去。
“爷的娇娇这是怎么了?”
“能怎么着?不过是被人当众嘲讽了几句,又不会让我掉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