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寿辰这日几度波折, 到了晚膳才终于吃上了自家贵妃亲手做的长寿面。
用了晚膳, 小姑娘正打算带着弟弟们撤离,可阿玛明明没喝酒却像是醉了一般,把他们一个个都叫到跟前, 揉着他们脑袋说着话,连她都没能逃过。
过了好一会儿,年玉岚见福慧打起了哈欠,只得开口劝道:“爷, 该叫他们回去睡了。”
四爷这才反应过来, 笑着道:“都回去吧,阿玛今日话有些多了。”再过几年他就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他看着孩子们却觉得自己还很年轻。
福慧被阿玛从腿上放下来, 他的小脑袋都被摸得热乎乎了, 还有耳朵,阿玛刚才偷偷捏他耳朵了。
小姑娘和两个弟弟各自回卧房, 福宜主动邀请道:“六十,你跟我一起睡吧,两个人一起更暖和哟!”
福慧却是摇了摇头,拒绝道:“哥哥~我已经很热了。”再热就要出汗了,他讨厌出汗。
“你陪我的话,等你种痘的时候我就一直陪你好不好?”他一个人睡好无聊的, 屯屯晚上是不能在后宫待着的,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是什么呀?”
“我听阿妈和额娘说很快就要给你种痘啦,种痘可以预防天花, 不过种痘很麻烦,要快一个月不能出屋子呢,还不能见光。”
福慧听的皱起了眉头,问道:“不能见额娘和阿玛吗?”一个月好像有很多天呐。
“不能呀,我和姐姐都已经种过痘了,咱们一起睡,今晚我给你讲讲吧。”
福慧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哥哥。”
福宜开心的拉着弟弟回到卧房讲述经过,着重突出过程是如何的孤独黑暗,最后几乎把福慧吓哭。
“呜呜……那六十不要去……好可怕……”
“六十不哭,哥哥刚才夸张了点,没那么可怕,连姐姐那个妞妞都可以,你也可以的。”可福慧却是听不进去哥哥苍白无力的解释,依然满面愁容眉头紧锁着。
福宜终于意识到,他好像闯祸了。要是把弟弟吓得不敢接种痘,阿玛恐怕会揍他吧。
“爷像有什么心事,不妨和我说说,心里也能舒坦些。”
“你看出来了”
年玉岚忍着笑点头,四爷在她面前是愈发不掩盖自己的情绪,他的眉头紧锁着,又不说要走,但凡不是眼盲的人都看得出他有心事。
四爷摇摇头道:“还是算了,说出来恐污了你的耳朵。”
“那爷就笑一笑,今儿是爷的寿辰,大喜的日子,何必为了旁人烦忧?”叫四爷心烦的,恐是隆科多家里头那事儿,李四儿和隆科多实在是作死的性子。
“幸亏还有你记挂着爷,从不给爷添麻烦。”他过个寿辰可真是不容易,先是性音大师来做隆科多说客,接着是太后的责难,后又出了弘时被摔折了腿,一个个的都在今日给他找不痛快。
“爷,昨日福宜给我念他新学的词,是南宋辛弃疾的《贺新郎·用前韵再赋》,里头说: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我问福宜是什么意思,他说是要人放宽心,不然就会被为难死了。”
“贵妃,你这是说爷还不如个小儿啊?真是大胆!”
年玉岚丝毫不惧道:“大人有时也得向小孩子学习,他们心思单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所以活的轻松愉快。爷是一国之君,政务繁忙自不必说,可有时也得学着化繁为简,学着苦中作乐。”
“贵妃年纪不大,倒是活的透彻。”这小妮子三不五时就要开导他一番,莫不是教导福宜几个养成的习惯?
“那我就当是皇上夸我了。”
四爷伸手抚了抚自家贵妃的脸,调侃道:“贵妃是有什么保养妙方?脸皮是愈发厚了,爷可记得贵妃刚入府的时候,脸皮儿薄的很,和爷说几句话就要脸红。”
年玉岚不好跟四爷说那都是伪装,谁家新嫁娘不害羞的?她那时为了装出疏离的样子,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我和爷都有四个儿女了,按着民间的说法,差不多算是老夫老妻了。爷若是喜欢羞羞怯怯的小姑娘,等守丧过了就能选秀进来一批新人了。”
“贵妃倒是大方,比朕还迫不及待叫新人进宫。”
年玉岚看了四爷一眼没有说话,转身抱起刚醒来的小福沛哄着。
小福沛哭得极大声,腿脚还不停晃动着,似乎是在表达什么不满,四爷见小儿子在贵妃怀里哭闹不止,伸手接过胖小子,胖小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了自家汗阿玛一泡童子尿。
年玉岚简直不忍看四爷脸色,福沛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已经是第二回送他阿玛童子尿了?偏偏今日还是四爷寿辰,有这么给阿玛庆生的吗?
小满赶紧伸手接过小阿哥,她不怕脏,只求皇帝别跟小阿哥置气。
四爷看着自己还滴这液体的袖口,努力平复下来道:“贵妃早些歇着吧,爷回去换洗。”
“我这儿还有爷以前的衣裳,热水也已经备好了,不如爷直接在这儿换洗吧。”就叫四爷这么着回去她心里会愧疚的。
“贵妃这是都准备好了?”
年玉岚回味过来连忙撇清道:“热水是原本我要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