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炖的火候就好了?这要往后事事打着皇贵妃娘娘的名义,万岁爷就好伺候多了。
小姑娘忍着笑意观赏瓶内的插花,阿玛这个人惯是爱口是心非,原来也没真的生她额娘的气,这下她就彻底放心了。
想起方才在外头看见人收拾东西,小姑娘好奇道:“阿玛,你这儿为什么开始收拾东西了?是要外出吗?”
“是要回宫了,你可愿意回去?”
小姑娘理所当然道:“回去呀,阿玛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阿玛这问题问的奇怪,难道是额娘不愿意回去吗?阿玛和额娘是因为这个才置气的?
四爷听到这答案心中十分熨帖,果真是他的乖女儿,可那个当额娘的怎么就一点也不乖?
“好孩子,过来写几个字给阿玛看看。”
小姑娘依言去到四爷身边,想起自己昨夜读的典故,写下四个大字:悔读南华。
四爷赞赏的看着女儿的字,笑着道:“朕的公主真是一手好字,你这是读了南宋计有功所编的《唐诗纪事》里温庭筠的那一篇呐。”
小姑娘崇拜的看着阿玛,道:“宁儿的字是阿玛亲自教的,当然好看了。阿玛可真厉害,一眼就看出了这四个字的出处。”
“这个故事似是十分有趣,可朕也只记得个出处了,把里头的事儿忘的差不多了,宁儿你来讲讲。”
小姑娘一口应下,便开始讲:“这故事说的是唐宣宗的宰相令狐绹和词人温庭筠的事。有日令狐绹向温庭筠询问一件事,温庭筠饱读诗书又才思敏捷,随口便答了出来,说令狐绹所问的事出自《南华经》。还说《南华经》并非是冷僻的书籍,希望令狐绹在公务闲暇之际,能经常看看这些古籍。那宰相令狐绹听了很是生气,自此后对温庭筠自然没有好印象,所以温庭筠终其一生都不能及第。后来温庭筠自己感慨地写下‘因知此恨人多积,悔读南华第二篇’,女儿记得就是这样啦。”
四爷点点头道:“你来说说对这二人的看法。”
“女儿以为这令狐绹气量太小,全无上位者该有的气度,也无其父的忠诚能干,实在不适任宰相之职,听闻他为人胆小怕事,也或许因此正好迎合了宣宗的强势。而温庭筠面对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这般直面羞辱,虽是洒脱畅快,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实在不值得。”
四爷抚着手上的扳指,叹道:“是啊,上位者是要有上位者的气度。”
小姑娘看阿玛的眉头舒展开,继续道:“阿玛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阿玛能有什么难事?就是弹劾你两位舅舅的折子太多了些,朕都懒得批了。”
小姑娘露出惊讶的神色,问道:“为什么呀?”可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问了蠢话。额娘说过,关于朝政上的事,不许他们姐弟随便掺和发言。
四爷想起自己这大舅哥,无奈道:“你大舅舅被鄂善弹劾,说他署内马快,健快、承差、舍人,以及裁缝茶房马夫伙夫等共计一千一百有余。”
小姑娘一脸不敢置信,伸出两只手一手比了个一,问道:“一千一百有余?大舅舅怎么会用这么多人?”伺候额娘的人加起来也不过两三百人,大舅舅这是怎么弄出个一千一百多人的?比她阿玛这个当皇帝的排场还大。这不就是个活靶子吗?不举报他举报谁啊?
“弹劾你大舅舅的折子就在桌案上,你自己去看看。”
“喔。”
小姑娘拿起折子,又傻傻问了句:“阿玛,这个我能看吗?”
“傻孩子,你是朕的女儿,有什么是你不能看的?”
“哦,那我可就看啦。”
小姑娘看着折子上罗列大舅舅的贪腐罪状,什么“要维持这样庞大的官署,必然要敲诈勒索过往商民”,“不能约束下人,任其仗势欺人”......
小姑娘看完折子,有些忐忑道:“阿玛,你要怎么处置我大舅舅呀?”这无论哪一条都够大舅舅喝一壶了,希望阿玛能看在额娘的面子上,从轻处罚。
“朕来说处罚,你来写。”
小姑娘疑惑道:“阿玛,你是说让我写吗?”
四爷笑看着女儿道:“你的字跟朕的也有七分像了,只要不写多,旁人看不出来。”
“哦,那要写什么呀?”
“就写‘知道了’。”
小姑娘愣了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依言用朱批写下“知道了”三个字。
看来阿玛是打算冷处理大舅舅的事了,她可以暂时放心了。
“宁儿,去见见你大舅舅吧,而后让他过来见朕。”
“是,女儿先告退了。”
小姑娘轻车熟路找到弟弟们读书的地方,福沛和福宜福慧分别在一东一西两间书房,隔得还挺远。
还未进去,就听见大舅舅和福沛开心的笑声。
“大舅舅,原来地平线是这个意思啊,你说的东西真有趣!比张师傅好玩多啦!这个词是谁发明的啊?”
“‘地平线’这个词是大舅舅自己造的,这是个地理概念,要是在海上,你可以轻易看到真正的地平线,在陆地上它有时会被树木山脉所掩盖,将来若有机会,大舅舅带你去出海。”
“好啊!咱们什么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