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和往日一般用罢晚膳,聚在院子里喝茶赏月。
福沛想起自己听得的消息,开口问询道:“阿玛,七月是要举行木兰秋狝吗?听说十六叔就要带人出发去热河啦。”
四爷挑眉看着儿子,明知故问道:“怎么你想去?”福沛这小子最爱热闹,又对骑射极有兴趣,也不知他从谁那儿听的消息。
福沛点头道:“是啊,沛沛想去打猎,听说还有老虎和熊呐!”
“就你这身板还想打老虎和熊?能打到兔子就不错了。”
“我就看看别人打。”
“朕不准,你就安生在宫里待着吧。”
福沛没想到阿玛一点儿面子也不给自己,气鼓鼓道:“为什么呀?”他是去小叔叔那儿,发现南薰殿的奴才们都在收拾行李,一问才知道小叔叔要去木兰秋狝的。
“没有为什么。”
福沛拿出自己往常和福宜吵架的话,回怼道:“你以为你说的话就是圣旨啊?”可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用错人了,他这亲爹的话还真是圣旨。
四爷淡淡瞥了眼福沛,这个蠢儿子,真是叫他头疼。
小姑娘怕天干物燥,福沛的小火爆脾气不知轻重又得罪阿玛,主动提议带着弟弟们告退了。
福沛哼哼唧唧的出了门,显然是不服气。福慧伸手呼噜了两把弟弟的小脑袋,福沛抬头看着自家小哥漂亮的面孔,心中的郁闷终于好了点。
“小哥,你和哥哥不也去过吗?为什么不让沛沛去?”
福慧想起那次远行,大概讲了与福沛听,福沛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哥,小哥居然经历过那么刺激的事?
“那些坏蛋抓到了吗?”福沛紧握着小拳头,一副要去报仇的样子。
福慧往弟弟嘴里塞了颗葡萄,轻描淡写道:“多数都被杀了,可还是有几个流窜跑了,你现在知道阿玛为什么不让你去了吧?他是怕你也遇到危险。”阿玛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那和尚的踪迹,可如今西北战火正起,俄国人又不老实,要揪出一个人实在太难。
年玉岚看着孩子们的背影,问道:“爷怎么拒绝了福沛?”福宜福慧和福沛这般大的时候,也是去过木兰秋狝的。
四爷放下手中的茶盏,摘下腰间的玉佩逗弄着小女儿,道:“他年纪尚幼,晚两年再去吧。”
“爷是还为福宜福慧当初遇到的那事自责?”
初得知那事,她几乎心神俱裂。四爷虽嘴上不说,可他很久一段时间都夜不能寐,直到福宜福慧回到他们身边,她偶然发现他半夜不知踪影,问了才知,他常常半夜起身去看孩子们。他对孩子们的疼爱,应是不输于她的。
“朕不同意福沛去,除了那事的原因,还有温宪。”
年玉岚抓住身边男人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
他这个人实在是个矛盾体。有时冷酷的叫人心生寒意,可也有温情的叫人心疼的时候。
温宪是太后所出三个女儿中唯一长大成人的,与他虽算不上十分亲昵,可温宪公主走了那么多年,他这个哥哥还是记得的。
“你该和福沛说清楚缘由,免得他不明所以的发小脾气。”
“朕是他的老子,哪用得着跟他解释?”温宪都长大成人了,不过一个中暑就去了。福沛方才一提起要离宫那么远,他心里就莫名烦躁起来。
“好好的,何必动气?”四爷这也是因为天儿热,连脾气都见大了不少,要她说,这父子俩像着呢。
“朕不是冲着你。”他也不是冲着福沛那小子,许是年纪大了,他开始变得患得患失。
“我知道,你心里疼福沛,其实他心里也明白着呢。”福沛不是个傻孩子,他已经渐渐明白皇帝的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可他对着四爷这个阿玛没有半分客气疏离,因为他相信四爷首先是他的阿玛,其次才是皇帝。
四爷没好气道:“他能明白什么?他能安生点,朕就阿弥陀佛了。”福沛每日不给他惹点事儿,好像就过不去,大概是上辈子欠这小子的。
“要是瑜儿能像福沛一半就好了,他每日安安静静的,有时我都会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她亲自带大了这么多孩子,也见过不少小孩子,再乖巧的孩子也没像福瑜这样的。一开始许是因为身子弱,精力不足。可这小半年也养大了不少,却还和以前那样仿佛对什么都没兴趣,除了吃就是睡,偶尔醒了就安静看着人,不声不响。
“你看你,净是胡思乱想。咱们福瑜就是乖巧了些,御医不都看过了?什么病症都没有。”他和岚儿都是康健的,珺儿也是个好孩子,他是不信福瑜会有什么残疾或先天不足。退一万步,即使有,他也不会嫌弃,皇家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孩子一辈子?
“我知道,一定是我胡思乱想。”大约近来太过顺遂,儿女懂事,四爷疼她,才无聊的钻了牛角尖。
“朕知道,你在宫里住的不舒心,搬去雍王府住些时候吧。”她和他一样不喜欢这宫中,暂时去不得圆明园,雍王府也是个不错的避暑之地。
“这不合规矩的。”雍王府是许久没有回去过了,那是她离开年家后的新家,她一直是喜欢那儿的。
四爷故作严肃道:“朕的话就是规矩,你难道也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