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白茜羽手忙脚乱地接,然后几个弹夹也抛了过来,她一边上弹匣一边额头冒汗地道,“不是……我说,你真的没准备什么后手吗?”
谢南湘站在墙边果断还击,枪口喷吐着火焰,沉默冷厉而精准,压得对面一时哑火。
他打光一个弹匣,动作利落地换弹,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她,“你一个人跑来杀松井,准备了什么后手吗?”
白茜羽不甘示弱,“当然!”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互不相让地碰撞,对视了几秒后,还是白茜羽率先认输,耷拉下肩膀道,“所以……你就是真的一个人背着杆枪就杀过来啦?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把门口这群人打趴下再说!”
有子弹穿过摇摇欲坠的门板,打在地板、天花板上。这个英俊的男人正以绝对冷酷的枪法悍然压制住了门外的人,但独木难支,他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
听到他的命令,白茜羽咬牙,迅速冒头开枪,也不知道打没打中人,又迅速地缩回墙体后,胡乱报点,“八点钟方向九点钟方向……前方有敌人!”
急促而有节奏的枪响中,楼梯口响起几句日语的骂声、呼喊声或是惨叫声,很快便又被子弹逼得沉寂了下来。喘息换弹的当口,谢南湘对她扬眉一笑,道,“胆子挺大啊,看来光凭我们两个就能把这群废物一锅端了。”
虽然他知道白茜羽聪明有城府敢杀人,但他也没有期待过她在这样枪林弹雨、真枪实弹的大场面中依然能保持冷静。
白茜羽快速上膛拉枪栓,然后高姿戒备持着枪,这是个适用于狭窄空间的战术动作,她看起来有些紧张,胸前微微起伏,柔美的侧脸眉头紧皱,嘴唇抿着,杀气十足。
谢南湘的目光停留在她额头和嘴角的伤口,以及脖颈处的淤青……他不知道白茜羽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又是怎么在对方的魔爪下竟然全须全尾地活了下来甚至反杀,但他知道这一切并不像她说的那样轻巧。
她没有哭,没有崩溃,但这不代表她不曾害怕,不曾经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这一刻,谢南湘觉得这是一个多么值得他来冒死相救的女孩儿。
“见鬼,我可不是你们这种铁血的专业人士!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我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子弹擦着她的面颊而过,她有些愤怒地说着,然后在他换弹的空档猛地探头开枪,门后传来一声惨叫,某个想趁着火力间歇时悄悄摸过来的倒霉鬼被一枪毙命。
谢南湘吹了声口哨。
这一枪震慑了门外的“助太刀”们,攻势为之一顿。
“其实你不用谦虚,你单枪匹马干掉了松井,用……一根绣花针?”这个喘息的当口,谢南湘看了一眼火焰中死不瞑目的尸首,挑眉道,“你很专业,很铁血。”
白茜羽捂着嗡嗡作痛的耳朵,她很是有些抓狂地道,“我原本的计划里他应该死在苦杏仁味道的红酒里!你以为我很想和这个家伙玩激情肉搏和武士道精神吗?大哥你有时间跟我逗闷子还不如赶紧想想办法怎么逃出去!”
在她的计划中——好吧,去他妈的计划,她的计划准备到现在没有一个派上用场的,总之,以目前的情况而言,光凭他们两个人,是无法突破门口这群人的包围的,而等他们子弹打光以及大火真的烧起来的时候,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没有退路了。
虽然这样的情况也在她的预料中,但谁想到,到最后还真就是“换掉一个不亏、干掉两个血赚”的剧本……真是不像她的风格啊。
谢南湘看着她,忽然露出有些无奈的笑,脱下外套,像是那天在天台上那样,披在她的身上,拢紧,轻描淡写地说,“还能怎么办,你队长带你杀出去。”
黎明前的天空泛起青黛色,白茜羽抬眼倏地看着他,他的眼眸像是冰冷的海,映着火光,很是灿烂。
又有脚步声响起,对方似乎有了增援,大概是打定主意不贸然进攻造成自己人的伤亡了,只是守在门口偶尔放个冷枪。枪声再次在这栋别墅的二楼响起。火光,枪火,照亮着晦暗不明的夜色。
“你在说谎。”白茜羽盯着他的眼睛。
谢南湘一怔。
“傻子都知道我们两个没道理能干掉门外那一群,你是不是在想那种牺牲自己英勇就义的事情?”白茜羽眉头皱着,道,“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不专业了?是谁告诉我特工的第一要求就是冷酷无情保全自身的?”
“专业了太久,也会累啊……”谢南湘唇边扯出一丝淡淡的笑,他一只手仍拿着枪,另一只手忽然将她揽进怀里,黑发散落于光滑额前,“我是说,能走一个是一个。我的朋友不多,你算一个,你死了,我会……抑郁的。”
他顿了顿,实在没有能找到很好的形容词,他擅长杀人,不擅长煽情,于是便想到了那天她说的话——她如果不杀死松井会抑郁,这种话实在很好笑,全世界的人抑郁了都轮不到她,她总是会说些听起来很有意思的话。
人有求生的本能,可是对于谢南湘而言,比起长年累月挣扎着煎熬着活下去,“死”反而并不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是解脱也不一定。
在谢南湘冰冷而凉薄的人生中,有一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