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亥时,洗尘宴终于结束了。
就在婳祎准备离开的时候,南宫琴晚叫住了她。
婳祎瞟了一眼,没见竹轻言跟着,心头悬着的石头稍稍放下了些,连忙收拾心情,挂上一抹笑容,走过去一把挽住了南宫琴晚的手,亲昵而又自然的唤了一声:
“大姐姐。”
南宫琴晚睨了她一眼。
“我瞧着你似乎是连话都不想同我说两句的样子,原来你还知晓我是你大姐姐啊。”
婳祎龇牙笑了笑。
“大姐姐可是误会我了,我这不是想着大姐姐舟车劳顿的,想让大姐姐早些回去休息这才没来烦扰大姐姐嘛。”
南宫琴晚直接在婳祎脑袋上点了点。
“你今日若真不同我讲一句话,我怕是才会担心死了。现下可有事,陪我一起走走吧?”
说着南宫琴晚便看了一眼婳祎身旁的三皇子,这句话看似是在问婳祎,实际上却是说给三皇子听的。
婳祎还未答话苏煜尘就率先开口了。
“婳祎,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便先跟着大公主走吧。”
说着就转头看向南宫琴晚,微微同她施了一礼。
“就劳烦大公主送一下婳祎了。”
南宫琴晚嘴角噙着一抹完美的笑容。
“三皇子放心吧,我定会全须全尾的将婳祎送回府上。”
于是就这样,婳祎就直接被南宫琴晚给带走了。
尚未离开的臣子们也看到了这一幕,不少人感慨这浣月国的大公主和他们的三皇子妃关系可真好。
当然,也有人看这一幕不甚顺眼。
罗晋山半张脸都隐在暗处,让人看不真切他眼中所蕴含的情绪,但周身弥漫的低气压着实算不得什么好情绪。
而他之所以如此,皆是因为此次所有接见使臣团的事宜,皇帝全派给了苏煜尘一派的人。
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若是最后三皇子成功办成了此事……
罗晋山每每想到这里心下便是猛然一沉。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如此袖手旁观下去了,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能让三皇子成功,否则,他在皇帝心里的重量,可就要超过二皇子了!
作为坚实的二皇子党,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罗晋山盯着婳祎和南宫琴晚的背影看了良久,久到人都快走光了这才一挥衣袖离开了。
另一边,婳祎欢欢喜喜的跟着南宫琴晚走了。
原本她还忐忑怎么和南宫琴晚相处才不会暴露自己不是本来的南宫婳祎这件事。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和南宫琴晚意外的合拍,就真的像认识很久的人一般。
就在这时,南宫琴晚忽然感慨了一声。
“小七,看到如今的你,我就不禁回想起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唤我大姐姐。”
“虽然我顶着大公主的名头,但宫中谁人不知,我的父君不过是个地位卑贱的侍郎罢了。一朝被母皇临幸这才有了我。”
“宫人更不把我当真正的公主看待,后来的皇子公主更是可以随意对我大呼小叫,呼来喝去。”
“只有你,小七,只有你真正拿我当姐姐看待。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我相见的第一面,你甜甜的唤了我一声大姐姐时我的心情。”
“虽然不知后来因何你又同我生分起来,但那日的情景,我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而且更重要的是,也是婳祎的这一声大姐姐,彻底改变了她宛如透明人一般的境况,让她一步一步,成长到了如今的模样。
婳祎并没有南宫琴晚说的这些事情的记忆,只好笑了笑道:
“这事大姐姐竟然还记得,俗话说血溶于水,虽然你我之间的父君不是同一人,但大抵我们上辈子便就是一朵姐妹花,这才将缘分续在了这辈子。”
“好了大姐姐,时隔那么久你我姐妹二人才见了面,就莫要再想这些往事了。我听说此番大姐姐前来的路上颇有些曲折,如何,大姐姐应当没有受伤吧?”
婳祎连忙转移了话题。
南宫琴晚只当婳祎是不想让她回忆起往事而感到悲伤,轻笑一声,便顺着婳祎的话往下说了。
“我倒是没事,只是竹将军为了救我,被突然发疯的马给伤了,现下伤口怕是都没好全呢。”
“什么?竟然还发生了这等事?好端端的马怎么发疯了?可是有人……”
剩下的话婳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南宫琴晚却是听明白了,笑着摇了摇头。
“原因不知,那马匹在发疯之后便坠下山崖尸骨无存了。”
婳祎抿了抿唇。
南宫琴晚见她这个模样,轻拍了拍她挽在自己臂间的手。
“好了,莫为此担忧,我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了么?”
“可我只要想起若是大姐姐当时……我这心里就忍不住的一阵后怕。”
婳祎真情实感的说着。
她对南宫琴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两人很久之前便相识,而婳祎的担忧也是发自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
她解释不清这情感从何而来,但她愿意遵循自己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