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之中,原本嘈杂的舞乐之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戏台上,一袭深绛缎绣平金团龙云蠕双喜纹曹国舅八仙衣的小旦此刻正微躬着身子,双手抱福。脂粉堆积的素白妆容上,来不及转换的惊恐神色瞧着有几分滑稽。
一如此刻的席上众人。
“本官(宫)怕不是在做梦吧!”看着高台之上,执剑而立的太子爷,众人心下不由神色恍惚。
胤褆使劲儿揉了揉眼。
“啊!”
良久,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叫!众人这才恍然惊醒了过来。
“万岁爷!”
“汗阿玛!”“陛下!”
伴随着数道惊呼声,反应过来的众侍卫忙将圣驾团围住。右手紧紧按着腰侧长刀,看向众人目光戒备。
尤其是席上,此时正一脸兴味的准噶尔可汗。
“汗阿玛,可曾有伤到?”解决了巨兽,胤礽下意识转身,正对上自家汗阿玛满是惊愕与复杂的目光。
“保成……”
微怔了片刻,确认自家汗阿玛确实无碍,胤礽方才松了口气。
无视了来自水榭四面八方各异的目光,太子殿下无比自然地将手中长剑提起,正对向一侧神色紧张的侍卫统领。
众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只见眼前的太子殿下眉眼弯弯道:
“这把剑不错!”
“哈?”“啊!”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腰间已经空了的侍卫统领“……”
伸出手,颤颤巍巍地将长剑接过。不远处,半人来高的巨虎这会儿正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脖颈处不断涌出的鲜血几乎染红了脚下大半个绒毯。
然而此刻手中三尺青锋之上,却几乎看不到半丝血迹。
这得何等恐怖的速度啊!
一众侍卫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富察永安抬头,正对上太子殿下微带着几分笑着的侧脸。宽襟窄袖,一身繁绉的太子吉服反倒衬地人愈发清润,整个人立在这里,宛若一块儿上等暖玉。丝毫瞧不出方才挥剑斩猛虎的利落劲儿拌则执益虎的利店动力。
到嘴的话下意识就抓了:
“不………跟奴才的剑无关,不错的是殿下您……
”
"不是……不是……段下您不是不错。"不得不说这一刻,年轻的侍卫统领简直一巴掌拍死自个儿的心都有了。看着面前神色微怔的太子爷,富察侍卫无比垂丧地低下了头:
“奴……奴才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您剑术超绝。”
“噗!”
须臾,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轻笑。
翌日
“哎哟,大殿下啊,您都搁这儿转了好些圈了!再转下去,就是您不晕,奴才几个也该倒地了……"此时刚过五更天,晨光微熙,校场四处尚还有些昏暗。
靠近演武场的一处大树底下,几个半大不小的身影正猫着腰凑做一团,别说,远远瞧着,还真有那么几分猥琐。
凑近了瞧,嗯……更傻叉了怎么办?
瞧着眼前猫着身子,不断伸长脖子往里间探的主子爷,永寿忍不住扶额:
"爷啊,要奴才说,咱要看就去光明正大的去瞧呗!太子爷素来有礼,决计做不出赶人这般没品之事的?”
“再说了,近来想要观摩太子殿下练剑地多了去了,也没见哪个被赶出来的。”
大树底下,不时传来几声虫鸣。一旁的的永寿苦口婆心,然而当事人胤褆却是半分都听不进去。维持着猫着身子的动作,大阿哥乌黑的眉毛忍不住抖了抖:
“闭嘴,爷这会儿过去,不是擎等着被老二笑话么?”
显然,大阿哥还记得自个儿当初嘲笑对方花架子,不中用的事。
永寿嘴角微扯,很想说太子殿下那般神仙人物,哪里会将这点小事儿放在眼里。
也就自家主子……
那句话怎么说呢,又菜又爱玩儿。回回都想从对方身上寻出不妥来,偏没有一次不被打脸。
永寿忍不住想要捂脸。
不过,看着不远处执剑轻舞的太子爷。嗯,自家主子直到现在心态还没崩,其实已经超乎常人良多了不是吗?
尽量压低着身子,小伴读这般宽慰自己。
然而下一刻
“你们在做什么?”
完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包括大阿哥在内的几人不由身下一抖。见到来人的那
一刻,永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果然下一秒,只听这道声音无比欠揍道:“哦……我知道了,你们也是想要瞻仰我们太子殿下习剑的英姿,更甚,还想要偷师!"
“胡说!”仿佛被踩着尾巴的猫儿一般,大阿哥当即起身跳脚:
“宫中剑术高明的师傅多的是,小爷身为皇阿哥,有什么学不到的,至于跟他者二偷师?”说这话时,大阿哥还象征性地学大人挥了挥衣摆,梗着脖子做不屑状:
“再说了,这可是皇家校场,爷何想呆在哪里就呆在哪里,还要他老二同意不成?”
爷,永寿忍不住捂脸,话说您这确定不是不打自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