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嘉和任淮也没料到,晏修会忽然现身校场。
任淮前几次当值时,晏修都没来过,可偏偏就是今日,偏偏是他将祝思嘉要的东西送来的这一刻。
任淮到底太年轻,未见晏修先闻其声,就能将他吓得小脸煞白。
祝思嘉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不轻不重拍了任淮的手三下,给他喂下颗定心丸。
任淮方才冷静下来,低垂脑袋跟在祝思嘉身后,一同去向晏修行礼。
晏修并未对二人之间的交集起疑心,他颇为好奇看向祝思嘉手中的食盒,问道:“祝美人委托嘉义伯带了什么好东西进宫?”
祝思嘉当他的面大大方方打开食盒,一阵清香飘来,食盒上层放了盘金黄油亮的荷叶鸡,她笑道:
“都怪臣妾嘴馋,许久未吃母亲亲手做的荷叶鸡,这才委托嘉义伯代为跑腿,陛下莫要降罪嘉义伯,要怪就怪臣妾坏了规矩。”
晏修多看了那盘鸡几眼,伸手盖好食盒:“吃食而已,朕怎么会无故怪罪?”
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祝思嘉微锁的细眉,长长的眼睫,楚楚动人。
祝思嘉向来温柔懂事,善解人意,怎能不惹他垂爱?
晏修神色淡淡:“各宫按例,每月可派一人出宫一次。”
祝思嘉自是知道这个规矩,她咬咬下唇,小心道:“那臣妾托嘉义伯带东西这一次,就当抵过此月如何?”
“朕的意思,你可以有例外。”晏修往她手中塞了块腰牌,“让你宫里的人拿着这块腰牌给禁军过目,可以随意进出。”
随意进出?
祝思嘉目瞪口呆,没想到晏修不仅没怀疑,还让她随手捞了这么大的好处。
晏修拿过她手中食盒,另一只手牵着她:“回长乐宫,朕也尝尝你心心念念的东西。”
任淮的心都替祝思嘉提到了嗓子眼,要知道食盒下层的那盘点心里,就藏了祝思盈从黑市高价买来的苗疆奇毒。
谁知祝思嘉挽上晏修的手,一脸娇笑和晏修离开,仿佛没事人一样。
任淮不得不钦佩她的心智,同时也感觉自己脖子凉飕飕的,若是祝美人不慎露馅,那他这个“帮凶”到时候岂不跟着掉脑袋?
长乐宫。
晏修吃东西前净手的习惯比谁都讲究,过烫过凉的水他都不愿用。
长乐宫今日未接到他要过来用膳的消息,小厨房里还在烧着水。
因此也给了祝思嘉不少时间。
趁宫女兑好水,晏修起身洗手的功夫,祝思嘉打开食盒,将燕王府送来的两盘菜一一摆在桌上。
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毒药藏于何处,否则一旦被晏修误食,后果不堪设想。
点心是虞氏亲手做的桃花酥,盘中共六枚,摆在中间比旁的都大了整整两三圈,且卖相也不及周围那五小枚。
起的酥皮不够多,层次也不分明。
祝思嘉忽想起,虞氏在厨房教她做桃花酥时说过的话:
桃花酥的酥皮会放大量油、盐、糖,内陷还会塞红豆莲蓉双掺的豆泥,故而不宜做得过大,不然容易吃腻。
那么中间这枚手艺粗糙的,定是出自祝思盈之手。
祝思嘉几乎毫不犹豫捏碎中间那枚,一颗硬邦邦圆滚滚的东西滚落进她手心,顺着她的手腕滑进袖口。
正是此时,晏修净手完毕,坐到她一旁,皱眉看她:“怎么把最大那朵捏碎了?”
祝思嘉对着他的脸,举起、摊开两只油亮亮的手,药丸随即滚落掉下至她手肘处,她道:
“中间这朵最丑的,臣妾一看便知是妹妹做的。桃花酥甜腻,为了不让陛下吃到,臣妾想先陛下一步大快朵颐,哪知一碰就碎。”
说罢,她还故意做出要往晏修脸上抹油的姿势。
晏修往后一撤,抓住她两只细白手腕,眼神并无任何变化,嘴角却高高扬起:“祝婕妤,你最近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快去净手。”
祝思嘉蔫头耷脑:“臣妾知错。”
这一关总算让她险过。
晏修和祝思嘉午膳的食欲都不算好,二人以往都是简单应付几口。
虞氏厨艺精湛,晏修今天难得多吃了点,吃饱喝足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就带着祝思嘉一起进寝殿午休。
趁晏修将睡未睡时,祝思嘉迷迷糊糊道:“陛下可还记得,臣妾秋猎时救下的那名女子?”
晏修声调慵懒:“记得。”
祝思嘉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红菱当年也是臣妾在北地救下的,对臣妾忠心耿耿。眼下已为她尽过最后一丝主仆情,臣妾身边无人,难免孤寂,故而想将秋猎那女子召进宫中陪伴左右,不知陛下是否同意?”
温香软玉在怀,满室馨香,加之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待会儿午休结束后还要李卧云等人商议密事。
晏修的脑袋不愿再多做思考,他直言:“朕都依你。”
……
“这是阿勒宏列举的北凉送礼名单,除此以外,还有别国也参与其中,都往丞相府送了不少好东西,一并列在上方了。”
“安插在丞相府中的探子,并未查到这些珍宝藏于何处,兴许还要花些时间。”
“不过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