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脸色微变:“怎会如此?消息是否属实?”
晏为无奈道:“若是消息不实,臣弟怎敢向您禀报?”
晏修:“想个法子把此事彻底压下去,一不可乱军心,二不可乱朝堂。”
晏为:“三不可让皇嫂知晓吧?皇兄,您的心思臣弟都明白,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早就在战场传开,甚至已传至秦国边境。纸包不住火,总会传回西京、传入后宫的。”
晏修:“军师呢?此次前去东征的军师是何人,出了此等大事他竟束手无策?”
没有在第一时间推选副帅,更没有第一时间压住消息,还要远在千里之外的君主想办法伸手解决,如此能力,其罪当斩。
晏为:“军师乃是昔日飞虎营王将军帐下的孙天禅。”
此次出征多的是年轻面孔,晏修重武,朝廷多的是被他一手提拔的老将,可老将都在戍边,征伐他国之事自然落到需要历练的年轻人身上。
晏修低垂睫羽,默不作声。
想解此局,最快的方法,便是让北地二十万燕军前去齐国支援祝元存。
且祝元存虽与燕王闹僵,但他们二人终究是父子,燕军自然愿意不远万里去搭救自家王爷爱子。
大秦总计百万雄师,二十万驻扎在北地,二十万由杜老将军领头防守西南,又二十万任家将士对南镇住百越。
这三处都是重中之重,非特殊情况不得轻易调动。
余下原本防守东西两境的三十万大军,已跟着任淮二人出征,按理说此等兵力对付周齐二国绰绰有余,怎会出现久攻不下的困局?
北凉现在正斗得厉害,阿勒宏的势力壮大的速度堪称惊人,他已经顺利夺下南疆三城中的一城。
但也因此被那木纳什在北凉可汗面前煽风点火,坐实了他的不臣之心。
他想彻底攻进王都至少还需两年,这两年足以留给大秦韬光养晦,好趁势将阴山以南收入囊中。
但若此时将燕军调度至齐国,难保阿勒宏不会另辟蹊径,转攻秦土。
此计之外,晏修能用的只余下十万兵马,其中两万常年驻扎京师,八万分散于四大藩王的封地,以作长期监管。
若要将他们尽数召集,也需花费一定时日。
收服周齐二国可不是易事,不单是要拿下他们的国土,更要收服二国百姓的民心,派去秦国文臣收拾残局、传播秦法、治理流民,让他们明白晏修才是天命所归。
因此,祝元存和任淮不在二地待上个两三年,是无法早早收官回京的。
若是祝元存出现任何意外,燕王必然会以各种缘由金盆洗手,届时燕军军心也会动摇。
祝元存失踪只是让滞齐秦军失去统帅,当务之急便是再推举一名统帅稳住军心,晏修心中已有合适人选,他亲手写下密信递给晏为:
“八百里加急,务必在此事传回西京前将密信送至龙山关。”
晏为没看,却敢直接问道:“临阵斩杀军师,恐会让我军愈发群龙无首。”
晏修:“无能之人,杀鸡儆猴,以一儆百。若万事都要由朕着手处理,那朕为何不亲自东征?”
晏为又提议道:“任河将军身经百战,且人在京中,陛下若求稳妥何不让他临危受命?”
晏修:“除武兴伯,秦军之中多得是需要历练的将领,那群小子自小娇生惯养、纸上谈兵,从未经过战场上的真枪实战。此战大不了告败,朕不会治他们重罪。”
“且外戚将除,任河若不留于京中协助于朕,你以为谁来替朕对付旧党武将?”
晏为倒吸一口凉气,晏修的心竟然这么大,仗着大秦玩得起输得起,竟把齐国作为锻炼培养新人的战场。
而祝元存显然让他大失所望。
晏修本就被旧党诟病穷兵黩武,此次进攻二国更是引得群臣不满,若新党将领们空手而归,又将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晏为知道晏修是劝不住的,索性任由他自己撞南墙去吧。
……
当夜,晏修去了长乐宫。
祝思嘉见到晏修时,几乎下意识躲闪,晏修无奈笑道:“蝉蝉怕我做什么?我何时出尔反尔过?”
“臣妾还以为陛下又想叫臣妾侍寝呢。”祝思嘉放下账薄,揉了揉腰,“陛下过来所为何事?”
她支开了一众侍奉于左右的宫人。
祝元存失踪一事,该不该提前告诉她?
晏修左右为难时,祝思嘉把净瓶中插着的荷花伸到晏修鼻子前:“荷花快开了,这是我今日亲手摘的花苞,你闻闻今年的荷花香是不香?”
花都没开,哪儿来的香气。
看着这朵鲜嫩的粉色花苞,晏修能想象到祝思嘉坐在小舟上,穿梭于荷叶间畅快游耍的场面。
他先是笑了笑,立马又冷肃着一张俊脸:“以后没有我的陪同,不要一个人在宫中乘舟游湖。”
湖面是最容易发生意外的地方,太液池这么大,且祝思嘉不通水性,他怎敢放心。
祝思嘉:“你别担心嘛,今天是余长使和珍妹妹陪着我的,我们坐的是艘大船,才不是什么小扁舟。”
“就是——”祝思嘉捏了捏鼻子,似乎还能闻到那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