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凉侯的老脸快涨得青紫,他这向来安分的庶子,今日口口声声说跟他一同进宫替叶青云讨回公道,谁曾想竟和晏修当众畅谈起来。
难道陛下当真不关心臣下的死活?
可面对晏修这个主,平凉侯只能忍气吞声,进而将求助的目光放在一旁的祝思嘉身上。
祝思嘉尴尬一笑,小手放至晏修腰后,扯紧了他的腰带。
晏修狐疑看她:“何事?”
祝思嘉:“陛下,臣妾有一事要报。”
平凉侯双眸里的光从细小眼缝中钻出,满脸期翼看向祝思嘉。
祝思嘉:“臣妾知道是何人伤了平凉侯世子。”
晏修:“何人?”
祝思嘉:“碎玉。”
晏修:“……所以说,平凉侯世子在西市调戏的那名女子。”
祝思嘉:“正如陛下所想。”
怪不得叶家将西京城里里外外翻找了三遍,都找不着叶青云口中一男一女那对主仆,原来叶青云那猪头三竟是将主意打到了祝思嘉身上!
晏修强压住暴怒,声音寒凉得令人生畏:“平凉侯,你可知世子所犯何罪?”
平凉侯不解:“这……确实是犬子出言不逊在先,但也不至于叫那对主仆伤成这般模样!将来他还如何提枪握剑为陛下出生入死?”
晏修:“叶青云是个不入流的蠢货,连你平凉侯也老不晓事了吗?身为豪门贵胄不但好逸恶劳,无所作为,还将女子视作玩物,堂而皇之地动手动脚,朕看他断了手脚筋都是轻的!”
“平凉侯府的世子也该换换人选,未来平凉侯只能是叶沧海,听明白了?”
……
回侯府路上,平凉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他进宫一趟不仅公道没为嫡子讨着,还害叶青云直接丢掉了世子之位!
平凉侯将怒气尽数撒向叶沧海:“我说你今日为何好心进宫替你大哥说情,原来竟是将主意打在面圣一事上。”
叶沧海不仅得了晏修的赏识,还捡回一个正七品官职和世子之位。
他刚想动手教训叶沧海,一道明晃晃的圣旨便快要拍到他脸上,叶沧海道:
“陛下前脚方亲封儿子为新任世子,父亲后脚便想出手教训儿子,若是被有心之人再传回陛下耳中,父亲可知后果如何?”
对皇命不满可是足以杀头的大罪。
平凉侯冷静一番后默默收回手,气得大步朝前走去,将叶沧海甩得远远的。
叶沧海轻讽一笑,趁夜色茫茫,转身走进一条暗巷,一盏茶后抵达一座不起眼的宅子前。
“微臣多谢王爷提点。”叶沧海朝眼前的雪衣华服男子行礼,“若无王爷相助,恐怕微臣此生都出不了头。”
晏行正闲情逸致地逗弄着笼中娇雀:“叶二公子本就才华过人,本王虽与庙堂无缘,但不忍见高才卓识之人埋没于尘俗,故而出此下策。”
“只是可惜,本王此举倒是害得叶大公子沦为废人,实在惭愧。”
叶沧海淡定道:“大哥他脑满肠肥,屡教不改,得罪了昭仪娘娘是他自作自受,王爷不必抱愧。”
晏行又与叶沧海探讨诗文直至将宵禁时,他亲自将叶沧海送至大门,漫步返还屋中。
前世的叶沧海也是他一手提拔的大秦能臣之一,只是叶沧海发迹时早过不惑之年,白白在侯府中蹉跎了二十余年时光。
他身为平凉侯府庶子,因其生母身份低微而不受重视,又因文采风流致使嫡母和叶青云的怨恨和多番打压,郁郁不得志到甚至一度自寻短见。
直到晏行执政时,他才得以被重用,自此对晏行忠心耿耿。
而晏修现在急需各类英才,他在太极宫中来者不拒,只为亲自挑选出经国之才,正是叶沧海出人头地的最好时机。
相似的境遇让晏行生出同病相怜的惜才之心,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事事小心的晏行,这一世更不介意当一个幕后推手,将他所知的所有谋臣武将提前推入朝堂,借此笼络人心。
也好为他的未来开基立业。
晏行只需三言两语便能挑动起叶沧海的野心,他只告诉叶沧海,祝思嘉会在今日秘密出宫一趟,余下的,全靠叶沧海自行引导。
而叶沧海也确实不负他所望,甚至比他想象的做得还要狠,也怪叶青云倒霉,偏碰上了厌雪楼的碎玉——不,现在应当说是祝昭仪身旁的碎玉。
晏行望着笼中金丝雀,眸光微动,隔着精致樊笼,他轻轻吹开鸟儿身上的细绒:“什么样的鸟就该适配什么样的笼子,皇兄,你关不住她的。”
换他来关。
……
太极宫。
久违的亲热后,祝思嘉贴在晏修心口,慢慢数着他心跳的节律。
他殿中那味奇异的香当真有凝神安心之效,祝思嘉很是喜欢,问他要了好几回,他却总是能以各种理由推脱拒绝她。
不就是一味香?
直到某次胡顺海神神秘秘地告诉她,那香是一位高人所制,说是只有帝王命数的人才能压得住的,若是旁人来用恐会生世不谐,闻倒是可以一起闻。
祝思嘉自己都是怪力乱神的代表,听完胡顺海的话便打消了所有疑虑,她的命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