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碎玉落败而归。
他向祝思嘉禀报道:“那对夫妇并不愿收下您的银子。”
祝思嘉叹息:“他们不愿那咱们就不多打扰了,省得他们更添伤心。”
碎玉:“他们不肯收,属下就暗中将银票塞进那老夫人袖中,待他们回家定能发现。”
祝思嘉认真看着碎玉,忽然笑道:“没想到你竟是个聪明的人,从前小瞧你了。”
碎玉慢慢替她推好车门,没再多说什么。
回宫后,趁晏修在太学仍未归宫,祝思嘉将碎玉召进正殿,屏退左右。
她向碎玉打探:“把你知道的有关穆王的一切都告知与我。”
碎玉仔细向她透露完毕,祝思嘉仍找不出任何对她有用的信息。
元熙和祝逾的身世都很难搞,但她现下能确定的,便是祝逾一定和张家有关联,而元熙嘛……或许会八九不离十与穆王有关。
若是元熙血脉不纯,令云姨娘终日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失去现有的荣华富贵,而元熙一死,她依旧是燕王府的侧室,高枕无忧。
这个理由看起来合情合理。
碎玉不解问她:“娘娘倘若想知道的更多,属下可以联系厌雪楼埋在江东的人手,让他们多加留意。”
祝思嘉:“可是你已经被陛下逐出厌雪楼,贸然联系他们,他们迟早会怀疑到本宫身上,陛下也会知道此事。”
让晏修知道她暗中打探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藩王消息,她自己都不知道要编造什么借口糊弄过去。
碎玉:“娘娘无需担心,公事是公事,私情是私情,绝大多数护龙卫并非毫无感情之物。属下自有办法让江东挚友替属下留意穆王的举动,陛下也不会怀疑到您头上。”
祝思嘉:“你有什么办法?”
碎玉:“属下可以调查身世为由,委托挚友相助。”
毕竟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来历,胡编乱造一个与穆王有丝缕关联的身世,看在这么多年过命的交情上,江东那边的人自然也不会拒绝。
祝思嘉欣喜:“好,那此事交由你来办。”
碎玉不宜在她殿中久留,在他转身离开时,祝思嘉又叫住他:“碎玉,若是日后还要替我做超出你认知之外的事,你会不会觉得奇怪……”
“属下不会。”碎玉拱手,“若无其他事交代,属下告退。”
祝思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喃喃道:“但愿那一天不会到来吧。”
毕竟,她已经做好陪伴晏修一生的准备了,除非受外力阻碍。
……
重阳节,长公主府准备了赏菊宴和品蟹宴,这回晏修终于得空去她府中走一趟。
听闻长公主府里的秋蟹,是袁浩宇从齐国回来路上顺便带回献给她的,海蟹坏得极快,不易保存,甚至到西京时比齐国被俘皇室还到得更早。
祝思嘉备了些礼,准备带进公主府,晏修来长乐宫接她上马车时,眉宇间似乎有心事缭绕的模样。
她问晏修:“陛下这是怎么了?”
晏修:“无事,朕收到你弟弟的来信了,他在信中提到除却齐国的姜嫄公主,其余人都被袁浩宇带回西京。姜嫄留在琅琊,由他亲自看守。”
祝思嘉:“姜嫄公主?臣妾倒是听说过关于她容貌的美谈,只是武兴侯为何要单独将她留在齐国?”
“这就要问你弟弟了,美人在侧,焉能不动心?。”马车门一关,二人不必再讲究任何礼节,晏修把她拉进怀里,欲要上下其手:
“他信上说姜嫄自戕殉国被他拦下,受了极重的伤,只能暂时留在齐国养伤,无法和他人一同赴秦,让我不要介怀。”
这么点小事,一个被他灭国的黄毛丫头还能留在齐地翻了天不成?他没有介怀的理由。
祝思嘉又好奇问起另一件事:“嘶,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是我嘴馋。我只是好奇,袁小将军得了海蟹,为何不先送进宫中,要先送去长姐府中?”
话刚一问出口,她被晏修吻了个措手不及,直到他尽兴了,他才松开祝思嘉:“啧,蝉蝉这只小馋猫从前住在北地,自然不知道此中内情。”
“你求求我,我就好心向你透露一些。”
祝思嘉不假思索:“我求求你了。”
晏修心满意足:“若我不说,你兴许看不出来,皇姐从前是上过战场的女人,你听说过广武将军的威名吗?”
祝思嘉想了想,道:“就是那个英年早逝、为国尽忠的将军?好像……好像袁小将军的师父就是他。”
晏修:“不错,广武将军是袁浩宇的亲传师父,袁浩宇承其衣钵,而长姐,就是大名鼎鼎的广武将军。”
祝思嘉想到了更让人难以置信的层面:“也就是说——袁小将军他,他对长姐不单单是师徒之情那么简单吧。”
晏修:“蝉蝉真聪明,不过袁家小子于长姐而言,太过稚嫩。世间事,并非事事顺意,更非能强求而得。”
是吗?或许袁浩宇还有机会。
祝思嘉没将这句心里话说出口。
也不知今日这宴会再遇广平侯,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谁知到宴会上落座多时,都未见到广平侯的身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