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敢叫自己的母妃去亲近祝思嘉,就是知道她不够狠心。
反之,若是治理六宫之人是祝思仪,晏行是万万不可能让陈太妃铤而走险的。
祝思仪和她的姨母简直如出一辙,一样的心高气傲,一样的离经叛道。
上辈子她当了太后,一边养着无数面首却口口声声说爱自己,一边过度干政又卖弄委屈说只想做他身后的女人。
反观祝思嘉,她虽对自己有滔天恨意,却从为生过任何主动害人的心思。
好在陈太妃上辈子也并未对她做过多少过分之事,让陈太妃去亲近她更为保险。
她未来欲登皇后之位,绝不敢在陈太妃示好后无动于衷,以免落下苛待长辈的话柄。
陈太妃难得与晏行小聚,晏行离开前她又抓住晏行的手问:
“你弃那祝思仪于不顾,可有想过以后娶谁当王妃?”
提到这件事,她心中只有满满后快,祝思仪被羞辱就像是打了太后的脸面,她的儿子做得好啊,谁知道祝思仪那种女人娶进府中会怎么样?
倒是偶尔看到祝思嘉,她会心生遗憾。
祝思嘉年纪不大,却能将这么大一座皇宫治理得井井有条,若当初她与自己的儿子顺利成婚……
晏行抽开她的手,郑重道:“母妃,我不会再成亲了。”
陈太妃呆愣住了:“那、那怎么行呢?身为男子,就该成家立业的。如今我不强求你能在前朝立足,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父皇都好几个孩子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到你们这一代,你的手足个个都子嗣单薄。就连陛下,他都快二十四了,还是——”
晏行打断她:“母亲,慎言。”
陈太妃却忽然高兴起来:“大秦不是没有过将宗室子孙过继到膝下,以继承皇位的先例。你皇祖父,不就是从老淮南王那儿过继过来的吗?依我看,只要你抓紧这个机会……”
晏修的身体怎么可能会没问题呢?
而且与他关系亲近的晏为,也还是个不着调的混世魔王,其他就藩的王爷又过于平庸。
这样一来,机会不就该落到她儿子头上?
晏行因陈太妃的话生气,和她冷下脸:“儿臣绝不会以子嗣为目的成亲生子的,母妃您趁早死了这条心,儿臣先回王府了。”
陈太妃望着晏行离开的背影,神情复杂。
侯嬷嬷小心问候:“太妃娘娘,您先别生气,王爷到底还年轻,才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陈太妃却豁然开朗笑道:“就是因为他年轻,他才不知道于皇室而言子嗣意味着什么。”
“许多人在夸赞文帝与孝文太后的爱情时,却忘了一件事,文帝膝下只有两子一女,其中一子早夭,大秦皇位自然由先帝继承。先帝谥号为和,更多是因为他在位时只知享乐,不思进取,故而边关平静,才得了和这一字。”
“可你以为先帝当真愚蠢?殊不知,他才洞悉了皇室夺嫡继位的残酷真相。皇室子嗣若过于兴旺,难免会发生骨肉相残的惨剧,可这样历经厮杀和选择争出来的储君,于天下而言,才是一位优秀的帝王,譬如今日这位。”
“可惜今日这位好高骛远,贪大求全,造下太多杀孽,注定无子。就算渊之不去争取,多的是跃跃欲试的藩王。”
……
这几日猫妖没在宫中现身,一时太平,宫里人迅速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而珍珍等人这几日大多都和苗疆三公主待在一块玩。
苗疆三公主名叫乌灵溪,是苗王膝下最小的一个孩子,今年不过十三岁。
前几日她都在京中驿馆歇息,一路劳顿,还与大秦水土不服,乌灵溪没少被折腾,好在总归适应了大秦气候与饮食,没多久就蹦蹦跳跳进宫住下。
乌灵溪是独自一人到西京游玩,算不上多正式的出使朝见,否则就不止她一个苗人公主前来,大秦也该以礼相待。
“去年是我家姊姊来的大秦,她回去后,说你们大秦天子英俊神武,他的女人更是美丽得像蝴蝶泉的神女,你们能不能带我见见他们?”
杜羡和她开玩笑道:“陛下日理万机,且你又没有带上礼物来西京,怎么会抽空特意见你?”
乌灵溪:“那、那我见见他的女人总可以吧?”
杜羡:“你见到了,我们也是他名义上的女人。”
乌灵溪摇摇头:“不对不对,你们肯定没有我姊姊说的那位漂亮。”
余欣:“你姐姐说的应该是祝昭仪,你若起得勤些,每天早上跟我们一起去长乐宫请安时,就能见到她。”
一听说要早起,乌灵溪泄了气:“那算了吧,你们大秦冷死了,早上根本起不了床。”
珍珍咽下嘴里的点心,捶了捶胸口缓气:“那你今日运气好,祝昭仪每隔五日都会去御花园喂鱼,走吧,带你去见见她。”
御花园中。
祝思嘉正为今日的鱼食发愁,她从前喂鱼时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临时想起来才到御花园走一趟。
直到晏修跟她说那样不行,鱼和人一样都是有灵性的,若是她不形成习惯主动去喂,久而久之,鱼群就会一直惦记着她那口吃食,再也吃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