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艘商船烧的都是什么煤炭?”
“山号”随同另外三艘战舰护送“宝船队”于5月28日离开昌宁港,贴着非洲东海岸一路北行,两天后抵达齐属靖南总督区晋江港(今莫桑比克首都马普托市)。
在该港稍事停留两日,补充了些许淡水和食物,又有四艘装满金银和象牙的商船加入“宝船队”,使得整个船队规模扩大至十六艘。
6月2日,船队驶离晋江,掉头向东,准备横渡靖南海峡(即莫桑比克海峡),前往海陵总督区(今马达加斯岛)殖民政府驻地建阳港(今马达加斯西南部城市图莱亚尔)。
从黔州出发的“宝船队”行驶路线一般都是固定的,从昌宁港起航,北行至晋江,然后再至海陵,经福安岛(今毛里求斯岛),一路不断汇聚返回汉洲本土的商船,最终形成一支颇具规模的船队,航向偏南,横渡印度洋,驶往汉洲西南的桂州港(今澳洲珀斯市)。
船队出港后,便排成纵向两列,商船居中,护航战舰位于两头,迤逦行驶在蔚蓝的印度洋面上。
十余艘舰船,皆为蒸汽动力,在行驶过程中,拉出一道道黑色的青烟,直冲云霄,蔚为壮观。
“山号”领航员、御武校尉(上尉)潘宗理站在舰艏的船台上,看着前方几艘商船,不断向外喷吐着滚滚黑烟,将一尘如洗的天空染成一道道污浊的印记,不由开口吐槽道。
“这几艘商船怕是为了节约成本,加的全都是劣质煤炭吧。”山号轮机长、御武校尉佘祥光瞥了几眼,摇头说道:“劣质煤炭虽然也将就着能用,但对蒸汽轮机的使用寿命会造成严重的影响。这船东就为了省下区区几个煤炭钱,就不惜以蒸汽轮机设备的损伤为代价,真是好没见识!”
“那几艘船好像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聘用的机修师估计也都是国内的半吊子货,所以大概率不会出言阻止船东的这种节约行为。而且,这要是蒸汽轮机不出问题,怎么能体现出他们的价值呢?”潘宗理笑着说道:“哪像咱们海军烧的煤,不是来自本土郢州(今澳洲纽卡斯尔市)的优质褐煤,就是来自威尔士的卡迪夫煤,不仅热量高,而且杂质少,冒出的烟也没那般浓厚。”
“那可不?”佘祥光点头说道:“这要是在战场上,敌方的蒸汽战舰若也都是烧这种劣质煤炭,估计距离老远就能看到他们冒出的滚滚黑烟,这对我们而言,相当于能提前于对手十几分钟甚至一两个小时做好战斗准备。战场上,只要比敌人稍快一步,便能取得极大的主动权。”
依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风力,风帆舰只的续航能力几乎只受到食物补给的限制。可进入蒸汽时代后,人们却要关注船舶的动力——煤炭的来源。
早在三十多年前,齐国《海军章程》就明确规定,“舰船优质烟煤为行军作战必要战备物资”。
虽然,所有的蒸汽机都是烧煤炭的,但是并非所有的煤炭都适合作为蒸汽机的主要燃料。
煤炭根据碳化程度的不同,可依次分为褐煤(棕褐煤、黑褐煤)、次烟煤(亚烟煤)、烟煤(生煤)、无烟煤等。各种煤炭的品质优劣差别很大,这无论是对动力的驱动,还是对舰艇的航速,甚至对设备的寿命都有很大的影响。
经过多年的验证,齐国海军认为汉洲本土郢州煤所含热能高,最适合远洋航线的轮船及军舰使用。当然,这种煤的价格也是不菲,比起普通煤炭足足高出三到五成。
为保证军舰动力的需求,齐国海军为此花费巨大代价,将郢州煤大量储存于诸多海外基地,以备战时和巡航期间都能随时装填这种优质燃料。
十余年前,齐国人发现英格兰人出口的卡迪夫煤并不逊色于郢州煤,能满足齐国海军的动力需求,遂大量进口,就近补充地中海和大西洋地区的海军基地的煤炭库存。
在齐英战争期间,正是依托积存于邽山群岛(今加纳利群岛)、德化(今摩洛哥丹吉尔市)、天门(今西班牙北非城市休达)等地的优质煤炭,齐国海军才能持续地发起对英格兰海军的进攻,并最终通过破袭和封锁,最终迫使英格兰屈服。
战后,英格兰人为了偿付战争赔款和沉重的国内债务,除了开始对“亲儿子”北美殖民领地征税外,还加大了国内物资的出口力度。
而位于威尔士南部的煤矿因为出产的煤炭质地好、燃烧值高、残渣煤灰少,颇受齐国人喜欢,顿时引来诸多资本的投资,很快成为英格兰最大的单一出口商品,卡迪夫港也迅速成为英格兰最大的煤炭输出港。
说来也是可笑,出于资本逐利目的,优质的卡迪夫煤为了从齐国手中换取宝贵的“外汇”,置英格兰皇家海军的需求于不顾,将大量优质煤炭优先卖给齐国商人,而留给皇家海军的只是一些无人问津的碎渣煤、劣质煤,“焦碎无油性,一吨仅能做半吨用”。
这种煤燃烧值低、残渣煤灰多,不仅迟滞军舰航速,而且对锅炉等设备还有负面影响。
英格兰皇家海军一些高级将领和蒸汽战舰工程师就在议会中明言指出,煤矿供煤“煤屑散碎,烟重灰多,难以充实蒸汽动力,且对轮机、锅炉隐有损害。假如,在常时以此等劣质煤供应海军所用,不为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