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青这一跑,要是只有他自己,林诗音是不担心他会吃亏的。可偏偏他还拐走了别人家的孩子。
林诗音和李寻欢挨家挨户的和被拐走孩子的人家说明了情况,便一人一马连忙向着李曼青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正是数九寒天,从大漠出来,便是一片雪原。
李曼青他们走的时候,也是骑了马的。所以林诗音和李寻欢追了大半天也没有看见他们的踪迹。
因为大雪,前一夜他们留下的痕迹早已经被覆盖。
李寻欢便劝还要急驰的林诗音:“诗音,既然已经没有了踪迹,也就不急在这一时了。曼青把你我的本事都学了个七八成,又机敏的很,依我看,不论遇到什么人,总不至于会吃亏。”
林诗音勒了马缰和李寻欢并排在雪原中,颇有些无奈道:“我是怕他吃亏吗?我是怕他闯祸啊……”
李寻欢笑道:“曼青虽然淘气了些,但是非曲直还是明白的。他是我们的孩子,你要对他有信心啊。”
风雪渐渐停息,林诗音放下风雪帽,侧仰着头看向李寻欢,道:“表哥,你说,你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仁义正直……我,我也算是个老实人吧?曼青这性子算是随了谁?我再也没见过比他更淘气狡猾的孩子了……”
李寻欢听着林诗音说自己老实,莞尔一笑,忍俊不禁。
看着林诗音三分认真三分疑惑四分懵懂的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李寻欢偏过头去,暗笑着摇摇头。
然后对林诗音道:“对啊,随谁呢?”
江湖中对林诗音的评论多大是亦正亦邪。这些年她救人不少,但当初地大开杀戒即便是过了十几年,江湖中人提起还是心有余悸。
她长了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但只有他和曼青知道她骨子里的狡黠。
在李寻欢的心里,李曼青分明就是林诗音的延续。所以方面林诗音大惊失色,担心李曼青会学坏,但他却相信,一个像林诗音的孩子,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林诗音忽然指着前方的地面,道:“表哥,你看那是不是人的脚印?”
李寻欢将目光从林诗音的脸上移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是一个独行者。”
“在这样的地方独行?这需要极大的毅力!”林诗音略带敬意道。
“方圆数十里都是雪原,没有人烟,没有食物,甚至没有适合休息的地方,一旦开始进入,就要不停的往前走。若要忍受的不仅是严寒,疲倦,劳累和饥饿,还有无尽的孤寂……
这确实需要有极大的毅力。”
“表哥,我们去会会他?”
“好!这样的人若是朋友,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策马奔驰。
很快就见到了走在前面的那孤独的人影。
他走的很难,但却绝不停下,也不曾回头。即便林诗音和李寻欢策马而来时,闹出的动静不小,扬起了风雪,但他依旧没有回头。
他既没有带伞,也没有戴帽子,溶化了的冰雪,沿着他的脸流到他脖子里,他身上只穿件很单薄的衣服。
李寻欢摸了摸自己的酒囊,上前道:“小兄弟!你冷不冷啊?要不要喝一口酒?”
那人毫无反应的继续走着,似乎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喊他。
林诗音道:“表哥,他是不是听不见的?”
那人猛然回头,看向林诗音。
“原来你听的见啊?那你怎么不理人呢?”
他转过身去继续走着。
林诗音和李寻欢相视一眼,颇有趣味地一笑。
李寻欢对那人道:“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那人头也不回道:“我喝不起!”
“我请你喝酒。用不着你花钱。”
那人终于有了反应,他回头看着李寻欢道:“不是我自己买得东西,我绝不要。不是我自己买的酒,我绝不喝!我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
那人说的话直白而不客气,但李寻欢和林诗音却更加欣赏他。
李寻欢微笑道:“听清楚了。”
“那请吧!”
“好,不过,等你买的起酒的时候,能不能请我们喝一杯。”
那人看了看李寻欢,又看了看他身后不急不缓跟着得林诗音,道:“好。到时候我请你们。”
林诗音对这个少年颇有好感,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又问:“小兄弟,你在路上有没有见到过七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从这路过?”
“没有。”少年很肯定的回答。
李寻欢对林诗音道:“他们应该是在下雪前就走了。”
“你们在找人?”
李寻欢道:“犬子带着几个小儿郎出去玩了,我们在找他。”
“如果见到了,我会转告他,你们在找他。”他看向李寻欢和林诗音的目光缓和了些,似乎有点羡慕和莫名的亲近。
但少年的警惕心还是很高,说完这句,他便抱着自己的铁片剑继续缓慢而坚定的前行。李寻欢和林诗音也就没有多打扰他。
李寻欢和林诗音先回了李园。
为报恩而留在李园帮他们守家的铁传甲告诉李寻欢,李曼青并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