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迩安和曹皇后正说着话,坤宁殿的小宫女忽然慌慌张张的跑来。
“娘娘,张才人抱着公主在殿门外,非要进来,说要找官家讨一个公道。”
曹皇后皱了皱眉。
迩安道:“任福和狄青率军一路直逼西夏王庭,西夏进来屡屡派使臣求和。官家这些时日都在前朝和大臣商议如何与西夏重新界定边界之事。楚玥身子一向虚弱,张才人能有什么大事,非要这个时候抱着楚玥过来吵吵闹闹?”
曹皇后叹了口气,道:“前日她派人来说,在后苑找到了一个诅咒楚玥的巫蛊布偶,这两天我一直在派人查清此事。她这时候抱着楚玥过来,怕是还是为了这件事情。”
“巫蛊?”巫蛊之术虽然未必灵验,但却是历朝历代皇室都十分忌讳的事情,迩安有些惊讶如今这宫里居然还有人做这样的事情。还是对一个才两岁的女娃娃......
这时,张才人已经抱着公主闯入殿中,张口便道:“可怜玥儿小小年纪便被人诅咒,病体缠身。我这做姐姐的,自是百感交集,两日前我便将此事告知娘娘,娘娘既然不肯将放在心上,我便只能找官家做主了。”
曹皇后知道楚玥这两日因季节交替,有些感冒发烧,便劝说张才人不该这时候把孩子抱出来。
张才人却讽刺曹皇后没做过母亲,不知道当母亲的心焦。
李迩安虽不喜欢张才人一惯张扬跋扈的作风,但小孩子是无辜的。
听说楚玥染了风寒,还在发烧,便起身准备看看。
张才人却挡在她身前,长着手一脸戒备。
李迩安道:“张才人,我略懂医术,楚玥既然病了,这时候便该看病吃药。”
张才人冷笑一声道:“平宁郡主还真是什么都懂啊?宫里谁人不知,你和徽柔一向交好,我的玥儿可不敢劳你大驾。”
“张才人是什么意思?”
张才人自袖中扔出一个巫蛊布偶,道:“两日前,有人将这诅咒玥儿的布偶藏在后苑,我刚才也去问过徽柔,她可是对去过后苑之事供认不讳的。”
“两日前?两日前宫中饮宴,因苗娘子有孕未曾出席,所以徽柔提前离席回去陪她。徽柔便是经过了后苑,也是正常的。怎么能证明这就是她做的?”曹皇后道。
李迩安捡起那巫蛊布偶看了看,上面并没有怨气,说明这布偶并没有什么作用。
此时张才人道:“我知道娘娘肯定是要为徽柔那丫头争辩的,但此时我有人证。有人亲眼看到徽柔把这娃娃放在后苑假山后!”
李迩安拿着布偶笑了一声。
张才人怒目而视,问她笑什么。
李迩安道:“张才人,且不说徽柔金枝玉叶品性纯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便是以她的年纪阅历,也没有这份心机这份手艺能做出这么个布偶来。
你若不是狠心的想拿自己女儿的命来邀宠,我建议你回去好好审审那个人证。”
张才人被李迩安的话激得大怒,抬手便要打她的耳光。
迩安自然不会好好的站着让人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一拉一松,推到在地,道:“张才人果然不懂礼数。刚才进殿时不曾对娘娘行礼,如今又要对我动手?
张才人莫忘了,我是官家亲封的从一品郡主,你这才人几品?张才人是要以下犯上吗?
还有,张才人刚才说对了,我确实什么都懂,楚玥体弱,是因喘疾。刚才我扣张才人脉象,你应该也患有喘疾吧?此病为遗传病症,什么是遗传,张才人懂吗?世代相传,张才人,以你的体质平安生下一个孩子可不容易,莫再造孽了。”
张才人对李迩安,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又被她戳到痛点,哭着跑出了坤宁殿,说要去找官家做主。
曹皇后道:“你啊,素来不喜与人争执,今日怎么对张娘子格外刻薄......”
李迩安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跟聪明人说话,自是点到即止。跟她?您看看她都被惯成什么样了?我好好说,她能听得懂吗?”
曹皇后心酸道:“她毕竟是官家心爱之人.......”
李迩安道:“官家并非浅薄之人,不过是被压抑的久了,憧憬一份随性自在罢了。张才人虽不怎么聪明,但那份任性却是官家想要而不敢为的。
所以他才纵着她,就当作是弥补自己的一分遗憾,真说心爱,我看不见得。
娘娘,以您的才貌,若肯妥协一两分,哪里还有那些人什么事呢?”
曹皇后道:“若是你呢。”
李迩安愣了愣。
曹皇后又问:“若是你,会为了感情去降低自己的底线吗?
我是曹丹姝,是曹家的女儿,我所受的教育,自有我不能放下的尊严和底线,让我和她那样......”曹皇后摇了摇头。
李迩安瞬间静默。
张才人动作倒是利索。
李迩安还没出宫,便听说她回去后处置了一名翔鸾阁的内人,将人打了个半死发送出宫了。也不知她有没有去跟官家告状。
反正李迩安在坤宁殿吃了午饭,又和徽柔、滔滔、宗实说了会话,打发了一下午的时间,也没见官家来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