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量十二岁就是大人了?”苏姝笑道:“……在长姐的眼里,你就是二十岁了,也是个孩子。”
与哥儿是她抱在怀里长大的。他即使现在都长成了少年。她记忆最深刻的还是当初那个香香软软的小团子,她走一步他就跟一步。
苏琪与低首浅笑,阳光透过雕窗照在他身上,愈发显得挺拔清秀了,如细雨中坚强生长的竹子。但是眉目间却多了一些不容置喙的强硬。
他伸手去拉苏姝的衣袖,放软了声音:“长姐,我都想好了,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母亲的意思很明显,让他继续读书,能读出来自然更好,读不出来也无所谓,然后碌碌无为的过完一生。当然这样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人各有志,母亲觉得已经是很好了,但是他却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他自己的人生,该由他自己去做主。
苏姝看了苏琪与好一会儿。
她又问道:“从武很吃苦的,你能受得住吗?”
苏琪与笑着点头,“我可以的,长姐。再者我戒掉了米囊,身体也一日也一日强壮了,就连宁大夫都说了,我和常人无异了。”
即使他的身体还是荏弱,却也只是暂时的。
“……到时候或许还要上阵杀敌,是要死人的。”苏姝一想到弟弟也可能会经历这些,心里便止不住的害怕。
“长姐,你不用担心。”苏琪与和苏姝保证,“我会尽量保护好自己的。”
苏姝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与哥儿是她养大的,他的脾气秉性她是知道的,也是执拗的很。认准了一件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到底还是点了头,不过还是嘱咐阮清川,“你从武我是允下了,但要从长计议,不许你自己贸然行动。”
苏姝觉得应该找一下阮清川,先和他商量一下。毕竟阮清川在朝堂做事,让他帮忙给与哥儿在燕京城找个投身的军营吧……或许父亲在这一块也能帮上忙,但是父亲给她的感觉总不如阮清川可靠一些。
“谢谢长姐,我都听你的。”苏琪与其实很害怕长姐不同意这件事,他虽然可以不顾及母亲的意愿,但是却不能不顾及长姐。
长姐几乎是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了。自他有记忆起,长姐就是无理由的护着他,无论是训斥伺候他的丫鬟、小厮们对他不尽心,又或者是和赵姨娘、二姐争吵不休,甚至还顶撞过父亲……就都是为了他。
这样的长姐,他如何能不顾及?相比较长姐,母亲反而在他的印象里是空白的。
回去大兴的路上,苏姝和阮清川说了苏琪与想去从武的事情。
“我还是想让与哥儿能离我近一些。”苏姝说道:“……他如今的身体虽然渐渐好了,但我总是不放心。”
阮清川握着妻子的手,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和五军营的指挥使赵志义算是旧识,等有机会的,我和他知会一声,让他给与哥儿找个卫所。”
“五军营?”苏姝听不大懂,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阮清川尽量和妻子解释的简明一些,他回答道:“五军营属于京营,都是步兵,主要职务是护卫燕京城的。”
“京营呀。”苏姝想了想,觉得甚好。
“这就甚好了?”阮清川问的随意且温和。
苏姝点点头,“京营一听就离得很近呀。”
阮清川忍不住笑起来,眉眼间俱是温柔。
他的妻子果然是很容易满足的,她的想法也总是特别简单。
路上的积雪差不多都化净了。官道两旁的树林里倒还是积雪泥泞的,想必是太阳照不到的缘故。
阮清川夫妻俩是赶在午时之前回到的阮家,先回去蘅华院吃了午饭,然后又过去青崖院给阮老夫人请安。
青崖院里。
江氏和阮陵宁正陪着阮老夫人说话。
阮清川和苏姝走进去,给阮老夫人请安。
阮老夫人笑着摆手让俩人坐下,她说道:“你们若是再回来早一会就好了。”
“怎么了?”阮清川问道:“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是。”阮老夫人回答他:“是涿州陈家来人了,你俩个外甥都来了。昨儿晚上才过来的,刚才走了。”
她长女阮陵玉嫁到了涿州陈家,可惜命不好,早早死了。
阮清川笑了笑,说道:“母亲在也是一样的。”
阮陵宁已经拉着苏姝的手说话了,“二嫂嫂,你今儿回来的真早。三哥和三嫂嫂他们都还没有回来呢。”
温氏也是大年初二和丈夫、儿女一起回了武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