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姝闭了闭眼,脆弱极了。
她再睁开时已经蓄了泪光,几乎是在请求阮老夫人了,“母亲,您去找人唤二爷回来吧……我害怕……”
到了这时候,她心里真是害怕极了,再没有了当初为了肚子的孩子能什么都不顾的心态。
她甚至都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样的疼法,若是孩子生不出来该怎么办?
她会死吗?
阮老夫人的眼圈也红了,她又想着老二媳妇还年幼,立刻吩咐晴朵去前院找管家,“让他赶紧骑快马去衙门把二爷给唤回来。你也在前院守着,只要二爷一回来,直接带他回来蘅华院。”
晴朵应“是”。
她屈身行了礼,转身离去。
苏锦绣让阮老夫人和大夫人江氏等闲杂人都去外屋等着,“产房血腥,再者都围在这里也拥挤。对二夫人也不好,她会觉得急躁,也有无形压力的在。”
阮老夫人“嗯”了一声,算是认同了苏锦绣的说法。
她临走还拉着苏姝的手安慰她:“姝姐儿,你不要担心。妇人生孩子,都要过一遭的,生出来就好了。”
苏锦绣嘱咐自己的徒弟小青去准备一些止血的药粉。
她想了想,又说道:“我记得我从老家过来时还带了几丸提神养气的丹药,一并拿来。”
小青答应一声,一溜烟跑了出去。
莲儿把滚水煮过的剪刀和白色细棉布也拿了过来,递给稳婆。一盆接一盆的热水端进了东厢房里屋。
苏姝能感觉到下身的被褥都被血浸湿了,一股子血腥气直冲的人头晕。
她疼的把下唇都咬出血了。
苏锦绣开了个药方子,让秋香熬到浓浓的喂给苏姝喝。
罗嫂子端了一海碗的红糖鸡蛋水过来,里面足足打了六个荷包蛋。
秀儿也欠身坐在了床沿上,又扶着苏姝靠着她坐起来。
苏姝疼的厉害时连吸气都觉得困难,好在疼痛是间歇性的。她等到哪次有些缓和了,再大口的把荷包蛋囫囵吃下去。
她红糖水喝的不多,主要是太烫嘴了。
蘅华院的东、西厢房都是二间的屋子组成。分里屋和外屋。里屋放的有床和衣柜等,可以住人。外屋摆了桌子、椅子,能坐下来喝茶聊天,也可以暂时的当个堂屋用。
阮老夫人和江氏一起去了外屋坐下。
江氏看阮老夫人的脸色不好,已经能猜到阮老夫人是知道内情了。
她心里忐忑,主动开口认错,“母亲,是我不好,惹的二弟妹动了胎气。”
阮老夫人长叹一声,“早知现在,你又何必当初?”
她停顿了片刻,到底是忍不住说江氏:“先不论姝姐儿还怀着身孕,就算是平常,你作为长嫂的,难道不应该多怜惜她一些吗?她毕竟年纪还小,也就比宁姐儿、溪姐儿大个一两岁……在我看来,还和个孩子没有区别。你竟然会因为一盆菊花和她争吵起来,还伸手去推她,谁给你这样的胆子?她是有孕在身的人,若真的出了差错,你这就是谋害了。哪怕你有上天入地的本事,能脱开干系吗?”
江氏嫁进来阮家十数年,阮老夫人对她称得上是和颜悦色,像今天这样的不顾情面还是第一次。
她脸都僵了,觉得不堪又难受。
阮老夫人见大儿媳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倒像是自己委屈了她一般。
她心里更添了气恼,“老大媳妇,你这是什么态度?难不成是我说错了你?”
“您没有。”江氏连忙摇头,“媳妇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被阮老夫人口中的“谋害”二字给吓到了。她充其量也就是嫉妒苏氏,看她不顺眼而已,她若是在日常生活里能吃些苦头她自然也是高兴的。
但是却从未有过“谋害”她的心思。
“还有以后?”阮老夫人眉头紧锁。
她想起川哥儿对他媳妇的重视程度,“唉”了一声:“你先过去眼前这关再说吧,我可能也帮不了你。”
江氏抿唇不吭声了。
她掌管阮家中匮多年,把整个阮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听婆母话里的意思,这是要对她不管不顾了吗?
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觉得婆母未免太偏心了,果然嫡出的儿媳妇还是比她这个庶出的珍贵。
夕阳西下,半边天都被彩霞染红了。
十分的瑰丽壮观。
苏姝疼的一次比一次厉害,她快要坚持不住了。从开始肚子疼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瘦高个的稳婆过来给苏姝看了下身,觉得不大好。
她循例出去外屋给阮老夫人通报情况,“二夫人的宫口才开了二指,她本人看起来却快没有力气了。”
阮老夫人心里一惊,她问道:“你说实话,是不是不好了?”
“奴婢也说不准。不过二夫人怀的是双胎,肯定是不好生的。”
阮老夫人愁的直叹气。
她让稳婆回去守着苏姝,又唤了苏锦绣过来,言辞恳切:“苏大夫,你一贯是个有本事的,可一定要帮一帮姝姐儿。”
“您放心,我会尽全力的。”苏锦绣转身进去了里屋,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