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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我走了,你那婆婆要实在不知好歹,成日与你不自在,你就让琮儿接去,做儿子的奉养母亲才是正理。他们过的好不好,你也别管了,就随他们去吧。”贾母说。
王熙凤自然想应!却又不敢应。
这……这话老太太说无妨,她若应下,可就太不孝顺了!
“怎么不说话?”贾母笑问。
“可若大老爷和琏二爷回来,怎么处呢……”王熙凤问。
大老爷五十七了,流放到北疆做苦力,只怕活着回不来。贾琏却才三十出头,年轻力壮的,熬上十来年,若遇大赦回来……她还得和他过日子。既还是夫妻,焉能不管他的父母?
“他们呐……”
想到亲儿子亲孙子,贾母沉沉一叹。
她目
() 光虚虚点在窗外(),半晌没说话。
王熙凤心里发紧。
她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露骨了?大太太只是老太太的儿媳妇?()?[(),又是一向不喜欢的儿媳妇……她也只是老太太的孙媳妇,却连老太太的亲孙子都不想管,这还算好孙媳吗?
“他们都有手有脚,又是男人,”贾母忽然开了口,“该是他们养老婆孩子。他们回来,若对你不好,这些姐妹你不会求?衙门大门朝南开,你有人有钱,还不会告官?”
“老太太!”
王熙凤跪下了。
“起来!起来!”贾母颤巍巍拽她。
王熙凤不敢劳累着老太太,连忙站起身,见老太太眼中也含了泪。
“琏儿终究是巧儿的亲爹!”贾母流泪叹道,“若没有这个孩子,我倒愿意一纸休书给你,由你嫁人去了!”
世人总忧心后娘狠毒待孩子不好,可后爹又好到哪儿去?后爹狠起来,比后娘狠十倍百倍!
“老太太放心!”王熙凤又跪下,发誓说,“老太太心疼巧儿,我是亲娘,焉能不疼?若将来琏二爷还能回来,只要他也待巧儿好,我便不离了他去!可若他狼心狗肺,我、我——”
她说:“我只能辜负老太太,对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贾琏以前敢和家里外头的娼妇咒她死,她现在也不怕和老太太说明白这话!
“哎……”
贾母又叹一声。
“那时我都化成泥灰了,也管不了你们那么多了。”她道。
“鸳鸯?”她问,“给我拧块巾子。给你二奶奶也拧一块。”
“是。”鸳鸯忙去倒热水拿棉巾。
三春也早都站起来,和丫头们一起服侍了老太太与凤姐姐擦脸。
贾母歇过一会,才又打开账本,指着说:“我所有的东西,不分别人了,只分你们姊妹和这几l个丫头。凤丫头不缺钱,我也不给了。你现有的东西,只怕你娘儿们花十辈子都够了?”
“何止十辈子!”王熙凤忙笑道,“二十辈子都够!老太太再要给,我也心里不安的。”
她的嫁妆近四万,填到荣国府些,也捞了些,出入算差不多。贾琏的私房三千多两,她全拿回来了。抄了赖家几l家,老太太又分她近十万。她和巧儿主子奴才加起来就十个人,只要不出大变故,这十四五万就是使劲地花,雇几l十个女镖师来护卫,也花不尽。
贾母点头,转向三春。
“二丫头,”她先对贾迎春说,“论理,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孙女,原不该分亲疏远近,人人给的该一样。但只论个人的能为本事,你实在不如三丫头,也不如四丫头,给你再多,你守不住,便宜了别人是小事,若再害了你的命,才是不如不发这个财。”
贾迎春被说得低了头。
她站起来,满面滚烫。
贾母道:“我答应过给你再择一门好亲事,今年家里算顺过来了,就帮你找。只是若一二年没消息,你也不许急!
() 你父亲哥哥都是罪人,你自己又没文才、还经不得一点风浪,你的亲事再好,也只能求一辈子不愁吃穿,平平安安,想往高里寻,那是不能了。”
贾迎春唯有点头,喏喏应“是”而已。
贾母道:“我给你两万银子嫁妆,从明天起,你也和凤丫头学着管些事,至少把自己这点东西理明白了,别再首饰衣裳叫奴才偷了去,你竟还不敢要!但若觉得对得起我,你就只管别改。”
“老、老太太……”
抽噎半晌,贾迎春磕磕巴巴说:“老太太,我……我,我知道了。我再不、再不敢了。”
“行了,你且回去吧。”贾母让丫头送她,“嫁妆单子写好了给你。”
贾迎春一路走,一路抹眼泪。
贾探春看了好一会二姐姐的背影。
贾母没看。
她喝了半碗茶,笑对贾探春说:“你是当了官儿了,以后嫁不嫁人,我不管。我按她嫁妆的三倍给你——四万是你的,两万是你替你姐妹们收着,她们以后真过得不如意,你能帮就帮些。”
贾探春忙站起来:“那给我的也太多了——”
“不多!”贾母笑,“谁本事大,谁该拿的就多,不然也守不住。你看凤丫头?”
王熙凤便笑按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