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手在果脯上方碰到。
谢丹时便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另一手解开系绳:“我没洗手,你自己拿吧。”
“那你还这样。”林黛玉嗔道。
除了握住她的手,谢丹时……还有更多想做的事。
但这里是都察院衙门。
但他们还仍然无名无分。
总归……发乎情,止乎礼,他已经习惯了。
百忍成钢。
谢丹时怀疑,等他死后,他的身体不会化灰化泥,只会变成一具铁尸,还能吓死几个盗墓贼。
说起来……
或许是第一千次、一万次,谢丹时又想到,
虽然生前未必能同穴,但等他们都不在人世之时,他们的棺椁,或许可以同葬一处吗?
吃了两口心爱之人带的蜜饯,又喂他一口,林黛玉真正高兴起来。
到底不是他的衙门,不好久留,谢丹时便要走。
林黛玉却想起一事,叫住了他:“你且等一等。”
谢丹时忙回身走过来,笑问:“还有什么事?”
“不是大事,但……”犹豫了片刻,林黛玉笑说,“父亲母亲把原来的‘林府’给我了。中秋之前,你若有空,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谢丹时在原地站了一会才开口。
“那就……”他试探问,“这个休沐去?”
这个休沐还是月初。
既无月可赏,自然是白日过去,白日便出来了。
“你是怕只有我们夜晚同在一处,会有损我的声誉?”林黛玉笑问。
谢丹时叹了一声。
他靠着林黛玉常坐的椅子坐下,承认:“是怕。”
林黛玉便也坐下,笑道:“可我们这些年,你也曾在郡主府留宿,还多次与我到京郊消闲,或许旁人眼中,我们早已不清白。”
“那不一样!”谢丹时立刻说,“郡主府有长辈在,京郊到底不在城内,此处是衙门,都岂能与你我在京中无人处单独相处相比?”
林黛玉:“可区别并不很大。”
“很大。”谢丹时坚决说。
林黛玉看着他,只是笑,叫他:“谢四叔——”
谢丹时却只想叹气。
“我看……你是不是太信任我了。”他说,“孤男寡女,相伴赏月,没有长辈,还有酒……”
他唤:“黛玉。”
他说:“就饶了我吧。”
林黛玉不答。
她起身送客,笑道:“你且去,我们回家慢慢说。”
为这一句“回家说”,谢丹时在山青院前院廊下自己走了几十圈,也静不下心回房坐好。
——若被父母和姊妹兄弟们看见,又要嘲笑他年近三十的人,竟然还不如三五岁孩子耐得住性子。
可在黛玉的事上,他一向如此。
何况——
回家。
回家。
回家。
他当然想和黛玉有一个家。
山青院也好,从前的林府也好,哪里都好,只要是他和黛玉的家。
但,黛玉明年或许就要升任外放了。外放去北疆。
二十五岁的三品大员,在外磨炼十年,再回京中,又该是怎样的功劳地位。
现今尚无名分,他都生怕自己忍耐不住。他从不敢拥抱黛玉超过两秒钟,更不敢亲吻她。
当真有了名分,他还能守住底线吗?
一旦让黛玉有孕,岂非误了她的前途?
而只是误了前途和害了她的性命相比,又算不得什么了!
——女子生育无不是走“鬼门关
”,都会有性命之危!
正当谢丹时的心情从紧张、期待转为焦虑时,林黛玉回到了家中。
她的神情带了哀戚和不舍。
她哭过!
谢丹时又忙将这一下午的种种忧心且放置一旁,迎上去问:“出了什么事?”
“外祖母……去了。”林黛玉扶住他的手臂。
“——是荣国公夫人。”她补充。
“我知道。”她的眼中又落下泪,让谢丹时顾不得那许多,先抱住她。
靠在谢丹时肩头,林黛玉安心哭了一场。
外祖母离去的伤感,与父亲母亲诉说都不合适。
幸好有他。
自外祖母替贾宝玉说亲不成后,她先有两年未再与贾家人相见,后来因探春妹妹在四译馆,她也想念外祖母,又走动起来,也不过一年里去见外祖母一两面,没有更多往来。
今日之前,她已经十个月没去看望外祖母了。
“你陪我去送一送吧。”林黛玉说。
外祖母梦中无疾而逝,是喜丧。
外祖母生前,一直没有问过她与谢丹时如何,但她明白,外祖母想知道。
她不说,外祖母便不问。
这次就带他过去,给外祖母看一看。
“好。”谢丹时当即便答应她。
……
前来祭拜荣国公夫人的人不少,内中自然有旧“四王八公”的人。
林遥和谢丹时在府门前下马,南安郡王府南安侯夫人正被府内女眷送出门外。
双方遥遥见礼,南安侯夫人未敢与林御史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