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尘甚至是跪在他面前。
每一次净昀苍以为最疼的莫过于此,永远有更疼的时候等着他。
他用指腹轻轻抹掉沈离尘眼角的泪,可他自己却垂着双眸,长睫掩着瞳孔里无休无止的痛楚,堂堂仙尊,因为一句话一个回忆丧失了曾经搅得三界天翻地覆的勇气。
净昀苍放开他,“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杀他。”
沈离尘重重地喘了口气,惴惴不安地等了等,见他是来真的,心中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我想走了。”他试探性地说,“你让我走吧。”
只有净昀苍允许他走的时候,他才能走。
正如从前,净昀苍要他死,他就要去死。
此刻净昀苍心底是绝望的,他怕答应了,沈离尘永远不会主动找他,这种美好不再拥有,毕竟寻找解药这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可他想要的,全是被他亲手打破的。
净昀苍攥紧拳头,广袖掩盖下,谁都看不见。
他身形僵硬而嗓音嘶哑:“去吧。”
沈离尘抱着凤司命终于离开芦苇丛,又走了很远,他紧绷的精神才放松下来,但凤司命还在打哆嗦。
冰化了,凤司命的羽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沈离尘见他只顾着打哆嗦,便给他烘干了羽毛,小心地梳了梳。
凤司命忽的抬头看他,两颗豆豆眼里全是泪花,呜呜呜地往他怀里扑腾。
沈离尘:“……”
有本事你人型也这么能哭,看你的脸还要不要了。
凤司命哭够了,一抹眼泪,尖叫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怎么那么吓人!”
沈离尘道:“叫你什么都不看,告诉你多少次了,飞的时候看清楚路上有什么,叫你乱撞。”
凤司命啪叽一声坐在他大腿上,整只鸟都蔫儿了,“我下次一定看路。”
沈离尘伸出食指把他戳倒下:“还吃灵米吗?我现在有钱了。”
凤司命连忙爬起来,又有动力了:“吃!”
下山后,沈离尘直接去称了两斤灵米。
付银子的时候,凤司命都合不拢嘴:“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你这么有钱以前怎么还那么抠门的!?只给我吃小米绿豆?”
沈离尘:“……再多嘴我就退了。”
凤司命连忙用翅膀盖住嘴:“啾!”
不过回去的路上,他还是忍不住问:“皇宫里怎么了?你救我的那次吗?不对啊,你救我,仙尊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饶过我呢?”
沈离尘摇头:“是另一件事,不是什么好事,小鸟听了不好。”
凤司命看着他手里拎的灵米,决定饶过他这一回,不啄他了,“你怎么发达的?”
“呵。”
于是沈离尘显摆了一下他当年的深谋远虑,先是投资了一间首饰铺,就是沈记的原型,紧接着分号一开二二开四,最终有了如今的沈记。
凤司命对商场一窍不通,听得一愣一愣的。
沈离尘抱着他,回到顾玄息的宅邸。
凤司命被吓掉了半条命,一回来就扑腾着飞到屋顶上睡觉,而沈离尘则去修炼。
顾玄息的指点,以及比试台上剑修弟子连贯有序的剑法,让他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可还是在即将触碰到真相的一刹那停住了。
在即将突破化神期的那张窗户纸一般的界限前,无法再前进一步。
修炼就是这样,欲速则不达,缺乏那一点洞彻心境的领悟,就不可能有所精进。
领悟一说,虚无缥缈,有的修士只需瞬息,也有的修士被困在这一步长达数百年,这类的修士是最容易懈怠和放弃,甚至自暴自弃,负面影响更是接二连三,比如修为不进反退,至此更是再也寻不到领悟的机会。这些都不是每天修炼多少时辰、有多刻苦就能弥补的。
在这时候,资质都得放一边去,就算资质如沈离尘,也被困得没有出路。
沈离尘在穿来前,原身就被困了一年了,直到现在,四年过去,才隐隐约约有了彻悟的迹象。
更何况他还是个剑修,剑修是人人皆知的最难修的一条路,但在领悟之事上相对而言却是公认的最容易进入全新的领域。
但……沈离尘有些后悔没珍惜灵脉正常前那段日子,这几年灵脉枯竭也没法修炼,就导致拖了四年再试图突破,变得困难重重。
他入定许久,依旧是恍惚明白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的状态,渐渐烦的不行,也无法入定,干脆睁开眼去做点别的什么事,劳逸结合。
结果他一睁开眼,没看见熟悉的黑,反倒有个穿红肚兜的小屁孩正背对着他,伸手戳地上的小虫子。
沈离尘瞬间就不好了。
小孩应该是个男宝,才赤着肉嘟嘟的后背,穿一条水洗白的青色短裤,长度随着蹲下的动作正好卡在膝盖处。
沈离尘喜欢猫喜欢狗,现在还爱屋及乌地喜欢凤凰,但他讨厌小孩!一看见小孩他就忍不住想起过年时被十岁堂弟抢走手办的噩梦!
他就像是屋内淹洪水似的跳上床。
然而没等他开口,似乎是在他对小孩产生本能讨厌的时候,小孩就浑身一僵,而当他跳上床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