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厚德说道:“不,是我的错。方子是我卖的,人也是我找的。我知道木薯能够填饱肚子,肯定能卖钱,但就是没好好动脑子想一想,一个能填饱肚子的新粮有多招人。我是男人,我连这个都没考虑到,我太失职了……”
双胞胎二人也是一脸懊恼,特别是老三夏明祥,他知道这对父母是代他爹娘来“受罪”的,只看到他俩比以前的父母靠谱,却也不想想,他俩再靠谱也不可能一步登天,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周全。
他早该注意的。
他应该替他们描补,想得更周全些。
他也一直以为自己聪明,只要给他机会,天下无人能及。却不知他从小呆在宁山村,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眼界有限,根本不可能像《三国演绎》里的诸葛亮一样算无遗策。
这次的事,算是当头棒喝。
老二夏明楠虽然知道得没有老三夏明祥多,但在这一刻与老三夏明祥同步了,他们都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们一定要走出去,绝对不会再让家里犯这种错误犯第二次,将全家置于危险之地。
“爹、娘,我/我想读书!”
如果说以前只是想科举,功名在身,护一家周全,那么现在有了更清晰的目标——不只要努力读书,功名在身,还要开阔眼界,做到真正的“知微见著,以小见大”,方能护一家周全。
二人语气郑重,目光坚定。
白佩佩、夏厚德对视一眼,知道这二人是做了什么决定,也不拦着,点头答应。但具体要如何操作,还需要谋划谋划。
虽然韩家用1000两银子买断了木薯方子,但也不是说付了钱就不往来了,人家还是挺愿意跟这个把功劳送到自己手上的“福星”来往的。
只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才安排了与夏家有过接触的米掌柜,也算是从另一个角度护着夏家。
一个客栈掌柜,一个本地农民,通过采购野货慢慢有了交集,夏厚德老实厚道,得了米掌柜的眼缘,时间长了,二人成了朋友,这正常吧?
正常。
米掌柜在当地也不只他这么一个“朋友”,打交道的人多了去了。
正好白佩佩会医术,米掌柜还准备给白佩佩安排一个“救治”自己夫人的戏码,以此有“恩”,安排夏家的双胞胎进学堂呢。
夏家:……米掌柜,你怎么知道我们也正打算借你的手,送他俩上学呢?
米掌柜:……我也不知道,所以说巧了!
确实是巧了,以此“恩”换彼“恩”,打着掩盖掉木薯方子的事,没想到还真给米掌柜换到了一个天大的恩情。
事情是这样的,米夫人第一胎的时候难产,导致子宫受损,再难有孕。一直这么多年过去,夫妻二人也是遍访名医,求神拜佛,想了不少法子,依旧没有起效。
后来没办法,米夫人就给米掌柜纳了一个小妾,这才生下了米家唯一一个儿子。
但不知道是米掌柜注定无子,还是因为米夫人的疏忽,两年前这个儿子不小心掉进后花园的鱼池里,淹死了。
“你就是夏夫人吧?麻烦你了。”米夫人就好像被抽空了精神气一般,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来,整个人病秧秧的。
她没有为难白佩佩,坐在椅子上,就把手伸到了白佩佩跟前。
白佩佩不知道米掌柜跟米夫人怎么说的,但看到米夫人死寂一般的眼神,但知米夫人今天大概是抱着走过场来的。
也是,米掌柜都跟他们明说了,此“恩”换彼“恩”,肯定也没抱什么希望,就是走过场来的。
但对方是来“走过场”的,白佩佩却不能不仔细看。她是大夫,她的医德不允许她“放过”任何一个病人。
果然,这脉一把,白佩佩就皱了眉头:“你这是肝郁血气失和,痰瘀互结化热,胞宫脉络闭阻……”
米夫人摆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我知道,老毛病了,好多年了。看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好,你来的时候,老米应该都跟你说过了。治不好就不治不好吧,我早就习惯了。你也不用太在意,就当来走了一趟,诊金是不会少了你的,我们也不怪你……”
白佩佩一脸诧异,不明白自己话还没说完,为什么米夫人就摆出了这副样子。她道:“米夫人,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说治不好啊。”
“我知道,我的毛病……”不等米夫人说完,她猛然反应过来,震惊地望向白佩佩,说道,“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刚说,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说治不好。”白佩佩重复了一遍。
米夫人的声音都抖了:“你……你的意思是,我还能……治好?!”
白佩佩点头:“嗯,能治。你把舌头伸出来,我看一下,看具体开什么药合适。”
米夫人哪敢拒绝,连忙伸出了舌头,白佩佩让怎么配合她就怎么配合。
舌胎黯淡隐青,苔薄而白,再加上脉沉弦略涩,白佩佩心中有了基本答案。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细细询问了几个问题,以做佐证。
米夫人眼巴巴地看着白佩佩,旁边伺候的丫鬟亦是。
倒不是白佩佩有意卖弄,而是给了人家希望,总要看得仔细些,免得后面自己打自己